第166章(第2/4頁)

封原不耐道:“曲停嵐來脂溪幹什麽?”

參將摸出一張調兵的急令,呈給封原:“侯爺想得周到,差使曲五爺送急令來,將軍外出帶了數百兵馬,雖說為了辦差,萬若跟……”參將聲音壓低了些,往礦監軍衙看了一眼,“萬若跟那邊起了沖突,發生個把死傷,急事急辦,也得走個章程不是?那邊到底是個殿下。”

封原往參將手裏掃了一眼,果然是一張調兵令。

他心中著急案宗被竊的事,沒有細看,秋老虎的天,太陽高高懸在穹頂,他一路急趕回來,熱出一腦門子的汗,又聽參將在一旁勸,“將軍,五爺也是好意,到底是侯府的嫡親公子,您待會兒見了他,可不能動怒……”

封原剛把這話聽進去,那頭反倒是曲茂耐不住,把帳簾一掀出來了。

“封叔,天兒太熱了,這山上有沒有涼快點的地方啊?”

封原對他的怒氣還沒完全消下去,聞言不溫不火道:“礦山裏就是這樣的條件,帳子裏已算好的,五爺要真怕熱,不如去監軍衙問問,正好,小昭王跟玄鷹司借住在那邊。”

曲茂倒是想去,但是一來,他一夜沒睡,眼下累極,實在走不動了,二來,昨夜他在山上撞見弟妹,到底沒憑自己本事保住她,清執有多在乎他這個弟妹,曲茂心裏清楚,眼下弟妹脫險,身上還帶著傷哩,他還是改日再去賠不是。

曲茂這麽想著,便沒在乎封原語氣不善,“算了,先給我找個通風的帳子,我睡一覺去。”

封原巴不得趕緊把他打發走,隨即招來一名兵衛,帶著曲五爺去通風口支帳子去了。

曲茂走了,章庭還在主帳中等著封原。封原壓根不知道章庭事先與章鶴書一通爭執,還以為章庭趕來,是章鶴書急派過來幫他的,連忙掀簾進帳,問:“小章大人怎麽一個人來了?”

章庭道:“我聽說將軍在脂溪查到了岑雪明的蹤跡,過來看看,因臨行繞去中州見了我父親一面,走得急,身邊沒帶人。”

說著,見封原眉間隱憂難消,“怎麽,將軍沒找到人?”

“找是找到了,就是死了。”封原說著,左右為難,爾後忍不住狠狠一嘆,“小章大人有所不知,老夫可能闖禍了!”

“我們不是查到岑雪明冒名頂替蒙四藏來礦上了麽。流放犯也是人,被發配做苦役,一旦有個好歹,病了死了,最後也要告知親友是不是?這個蒙四本人吧,無親無故,所以他如果死了,礦監軍這邊要聯系的收屍人,就是當年給他定罪的中州衙門。但是近日我細一看案宗,才發現中州衙門裏,那個所謂的收屍人,我曾經查過。”

封原心中焦急,這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章庭聽後,稍微理了理,才道:“將軍的意思是,岑雪明在中州衙門有一個舊識,當年他頂替蒙四來礦上,把案宗上的聯系人改成了這個舊識,一旦他在礦上發生意外,礦監軍就可以寫信給這位舊識?”

章庭想了想,“可是將軍何錯之有呢?”

封原道:“小章大人有所不知,當年岑雪明一失蹤,老夫就奉侯爺之命找過他,幾乎把他的親友都問遍了,其中包括這個中州舊識。但是……唉,這個舊識,明面上跟岑雪明的關系並不好,我萬萬想不到他會知道岑雪明的下落,所以一時倏忽,把他放過了。”

章庭明白了,封原當年明明可以通過這個舊識找到岑雪明的,但他馬虎大意,漏掉了這個人。

“而今……倒不是說我當年錯得有多厲害,小章大人你知道的,小昭王並著手下的玄鷹司,已經找了這岑雪明好幾個月,玄鷹司辦事之嚴謹,豈是尋常衙門可比擬?他們肯定把岑雪明認識的人都查遍了,包括這個舊識!我呢,因為當年倏忽,到了嘉寧年間,以為風波過去了,就不清楚這個舊識的去向了,可是玄鷹司不一樣啊,他們剛查過這個舊識,所以這個人這幾年的動向他們一清二楚。

“說回五年前,你道岑雪明為什麽要躲來礦上,他是為了不被推出去背罪,是為了有朝一日,把藏著的證據拿出來,盼著朝廷給一個輕判。可是嘉寧元年,岑雪明不慎死在礦上了!礦上死了人怎麽辦?礦監軍是不是就要聯系這個收屍的舊識,是不是就要把岑雪明的遺物還有骸骨交給他?岑雪明能有什麽遺物,他最重要的遺物,就是他藏下的證據!”

章庭道:“就是說,岑雪明死了以後,照道理,礦監軍已經把他的遺物交給了那位舊識,將軍因為當年倏忽,不知道這個舊識的去向,玄鷹司剛剛查過,卻是知道的。”

“唯一的好消息。”封原長長吐了一口氣,“礦監軍的人稱,‘蒙四’死了以後,他們聯系過中州衙門,但是那邊一直無人過來收屍,岑雪明的屍骸被一把火焚盡了,死後並未留下什麽。但是,我不信岑雪明藏到這礦山來,一點‘傍身之物’都沒帶,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只好把流放犯傳來,一個一個地審,沒想到正是我這個舉動,令小昭王生了疑。這個小昭王,定是與溫氏女廝混太久,一身江湖草莽氣,盡使些下三濫招數,昨晚居然差溫氏女過來把蒙四的案宗偷了!後來雖不知怎麽,案宗原封不動地回來了,但老夫敢斷定,小昭王肯定看過了,說不定他還復寫了一份,眼下正在細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