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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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不對勁?”

監軍衙裏,謝容與問道。

章祿之指向案宗上,意外聯系人的一行,“這個叫石良的人,屬下和衛大人查過。”

“你們查過?”

章祿之非常篤定地點頭:“上溪案結,虞侯吩咐玄鷹司全力搜尋岑雪明的蹤跡,我和衛大人幾乎把岑雪明生前所識之人查遍了。這個石良,與岑雪明曾有袍澤之誼,兩人因鬧過不和,關系一直平平。後來岑雪明攀附上曲不惟,一路做到了東安通判,石良只是中州衙門的一個典薄。”

青唯道:“可是蒙四這案子裏,石良卻是他發生意外的唯一聯系人,看來他們只是面上不和,私底下早已言歸於好,並且相互十分信任。”

“還有更古怪的。”章祿之抻掌揉了揉額稍,“適才礦監軍是不是說,嘉寧元年,岑雪明沒熬過冬天,死在礦上了?”

“對,十月死的。”祁銘接話道

章祿之指著案宗上的“石良”二字,“這個石良,在嘉寧元年的十二月,也失蹤了。”

謝容與問:“怎麽失蹤的你們可查過?”

章祿之點點頭:“查了,岑雪明失蹤,他也失蹤,衛大人覺得太巧了,叮囑屬下細查,屬下細查過後,發現石良是接到一封來信後失蹤的。”

“信?”

“對,嘉寧元年十二月,那封信直接寄到了中州衙門,石良接到信,當夜便回家收拾了行囊,往南邊去了,屬下循著他的蹤跡往下找,只知他最後是消失在了陵川境內,至於他的目的地是哪裏,眼下究竟是生是死,連他的家人都不知道。”

章祿之說到這裏,十分內疚地撓撓頭:“因為石良消失的起因,是收到了一封寄來衙門的信,屬下還以為中州衙門內部有什麽亂子呢,想著其他州府的事,玄鷹司就不多管了,便沒向虞侯稟過這茬。”

兩個面上不和私下信任的知交、一場出人意料的失蹤、一封寄到中州衙門的信?

謝容與心思微轉,隨即道:“我知道了。”

“石良當年到陵川來,是來給岑雪明收屍的。”

“嘉寧元年的十月,岑雪明死在了礦上,流放犯身死,礦監軍依照規矩,應該發信告訴親友與判案衙門,以便地方官府歸档,所以才有了一封送到中州衙門的信。信是礦監軍發的,告知的正是案犯‘蒙四’的死訊。至於石良接到信後,為何沒有將信的內容告訴任何人,獨身趕往陵川,其一,他知道蒙四是岑雪明冒名頂替的,擔心衙門中如果有人隨行,一旦認出屍首,他必須承擔相應罪責;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岑雪明雖死,脂溪山中,必然還遺留了罪證,那些罪證是絕不能輕易見天日的,所以他也不敢將此行的目的地告知親人。

“石良的原計劃應該是等取回岑雪明的屍骸和罪證回來,再向官府請罪,借口自己趕著上路,忘了與衙門打招呼,只是不知為何,他消失在了來脂溪的路上。”

祁銘道:“是了,虞侯這麽一提,時間也對得上,岑雪明是嘉寧元年十月死在礦上的,石良接到信,消失在陵川境內,剛好是兩個多月後。”

一名玄鷹衛道:“會不會石良其實到過礦上,並且取走了岑雪明的遺物,因為岑雪明的遺物……那些罪證,太過驚世駭俗,被有心人滅口在了回來的路上?”

“誰會滅口他?”謝容與反問,“岑雪明藏得這樣深,除了曲不惟、封原這一撥人,沒有人能查到石良。封原如果那時便對石良起疑,並在陵川殺他滅口,銷毀了罪證,今日他犯得著與我們在礦上搶人,孜孜不倦地審問犯人尋找罪證?”

祁銘道:“可是,既然沒有人要殺石良,石良怎麽消失了呢?他不過就是來收個屍罷了。”

“最要命的一個疑點。”嶽魚七道,“石良再不濟,也是一個從八品典薄,當年是礦監軍寫信給中州衙門,讓石良過來收屍的吧,這脂溪可不比別的地方四通八達,沒人接應,石良一個外鄉人,怎麽摸得著地方?所以照道理,石良一到陵川,應該聯系過礦監軍,就算他想獨自進山,信上說一句‘我快到了,你們誰到鎮上來接一接’總有的吧。礦監軍沒道理不知道石良來了,可你們仔細回憶回憶,剛剛那個礦監軍的都監,跟我們怎麽說的?”

青唯聽嶽魚七這麽一提,一時回憶起適才都監回話時,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這個蒙四,這兒有點問題,瘋瘋癲癲的,兼之沒有親人,我們通知了中州官衙,沒等來收屍的,怕屍身擱久了腐壞,只好……一把火燒了……”

壓根兒就沒提石良!

嶽魚七道:“眼下看來,石良的失蹤,肯定不是封原那個傻大個兒幹的,家仇世怨什麽的也不像,因為事關生死,岑雪明不至於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一個到處結仇的人,路上出了意外倒是有可能,可是礦監軍怎麽不說呢?只能是礦監軍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