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亡與瘋狂

猶如地獄的再臨,到處都充斥著扭曲與混亂,在幻覺的作用下所有的事物似乎都活了過來,無數的面容從那其中生長而出,帶著百味的神情,隨著痛苦大聲尖叫。

矮小的身影像極了瘦長的鬼影,筆直的刺劍在幻覺下變得扭曲,仿佛活過來的白蛇。

這裏曾是決鬥場,角鬥士們站在陰暗的地下聽著來著地面的歡呼聲,隨著升降梯的鎖鏈拉緊沐浴到陰暗裏的第一縷光。

現在這裏的一切與那時是如此之像,兩人就是那鐵血的鬥士,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沒有任何征兆,刺劍疾馳而來,那劍術就像薩博本人一樣殘缺,能勉強看到些許的路數,但更像偷師後又添加了自己的技藝進去。

劍刃撞擊在了一起,清脆的聲響撼動著耳膜,洛倫佐緊握著劍柄隨後將杖劍向一側滑去。

這是劍術裏名為偏斜的技藝,在劍刃撞擊的瞬間改變劍身的傾向從而達到借力的效果,這樣會使對手的劍刃力道的方向改變。當然這技藝重要的不是防禦,而是在防禦的同時蓄勢,對手會因力道收不回來導致回防緩慢,而這回防的空档就是那致命的眼。

洛倫佐看到了那致命的眼,刺劍從身側劃過,杖劍順勢而起隨後猛砍,兇狠有力如同斷頭台的閘刀。

薩博根本來不及回防,他矮小的身體用力的扭轉抽起刺劍,隨後爆炸出炫目的火花。

靈活的向後躍起,薩博有些心驚的看著洛倫佐,手臂被那巨力震麻,很難想象這個偵探居然有此偉力。

這一次進攻以洛倫佐的勝利為結束。

薩博低頭看著自己的刺劍,劍刃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崩口,那正是洛倫佐留下的,如果他那杖劍能再重幾分像那正常的劍刃一般的話,剛剛那一擊會連帶著刺劍與薩博一同斬首。

“難道牧師也要學劍術嗎?”

這根本不是一個偵探能會的東西,更不要說牧師了。

“在翡冷翠牧師本質上只是個階層,就像那些聖堂騎士,他們在晉升為騎士前大多都是牧師。”

緩緩的擡起杖劍,劍尖向前低垂,這是劍術的架勢之一。

“勇氣、力量、技巧與……狡詐!”

很少人知道這是劍術的四大原則,揮劍的勇氣,斷鋼的力量,致命的技巧以及陰險的狡詐。說到底這就是殺人的技藝,所謂的榮耀僅僅是殺人之後自我安慰的遮羞布而已。

猛的向前踏步,劍如雷霆劈下。

那是破開空氣的嘯聲,在幻覺的扭曲下那好似那劍下亡魂的哀嚎。

薩博那矮小的身影變得瘦長,他很清楚自己接不住這一劍,但在這思考的時間裏,白光斬下。

紅色的煙塵隨著劍的落下爆開,在這其中詭詐的刺劍來襲。

杖劍勉強的接住了攻擊,但那刺劍就仿佛蛇一般,在一擊不得後詭異的扭曲隨後刺中洛倫佐。

兩人纏鬥在迷亂的幻覺裏,帶著野獸般的嘶吼。

黑色的禮服被挑開緊接溢出大片的血,而在這一擊後洛倫佐突然不退反進,扭曲的視野裏他伸出了手,用力的握住了那條白蛇。

迅捷的刺劍被洛倫佐抓住了,這讓薩博心裏一驚,似乎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洛倫佐也能跟上自己的劍,但也僅此而已了,劍刃的刃鋒是崩碎的鋸刃,只要迅速的抽出他能直接斬斷洛倫佐的手掌。

薩博用力的抽出,可那劍刃在洛倫佐的手中紋絲不動,力量不足是他的弱點,在這弱點下洛倫佐死死的鉗住了劍刃,隨即揮起杖劍。

在火銃與大炮統治戰場前,主宰戰場的是戰馬與身披鐵甲的騎士,與小說裏擦之則傷觸之則死不同,幾百年前騎士的對決很臃腫,大概就是兩個人穿上幾十斤的鐵罐頭互相撞。

在那時的冶鐵技術下劍刃根本突破不了那沉重的護甲,所以劍刃大多只是身份的象征,真正有用的武器反而是直接擊碎內臟的鈍器,可時代如此也還是會有一群專研劍術的人,僅僅用不鋒利的劍擊碎鐵甲。

這是那技藝之一,用手握緊敵人的武器,以割傷手為代價取敵人性命。

洛倫佐握緊了劍刃向著自己拉來,緊接著揮起杖劍,這是必中的一擊,除非薩博放棄這把武器,可一旦他放棄這把武器,以他那幾根手指根本無法與洛倫佐對抗,甚至說用那樣的手他連開槍都做不到。

矮小的身影像個孩童一樣,杖劍揮下帶著哀嚎的風聲,它精準的落下可卻擊中了地面。

疑惑只在洛倫佐的腦海裏停留了短短一瞬,他明白是幻覺誤導了自己的判斷,下一秒那模糊的黑影翻滾了起來,手中的刺劍力氣一松,薩博放棄了這把劍。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雖然與他接觸的時間才不到一個小時,可洛倫佐很清楚薩博是個什麽人,為了贏他幾乎輸掉了所有的手指,像這樣的亡命之徒是不會認輸的,他松開他的刺劍只能說明他還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