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做鹹魚第8天
江倦逛得挺沒勁兒的。
他走了幾步就不想動了,什麽禦花園,什麽山石園林,江倦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夠了,並不想七拐八拐地親身體驗。
汪總管見他神色懨懨,連忙湊過來詢問:“王妃,可是身體不適?”
江倦當然不能說實話——他嫌累,也嫌無聊,便點點頭,“有點不舒服。”
汪總管趕緊把他請到涼亭內歇著。
涼亭三面環湖,碧綠的荷葉浮出水面,江倦趴到欄杆上吹風,現在天還不熱,自然風也吹得很舒服。
就是不知道夏天到了怎麽辦。沒有可樂,更沒有空調。
這樣一想,江倦又有點蔫了。
他垂下手,側頭枕在胳膊上,寬大的衣袖被風吹起,露出一小截手腕,本該是雪白的一片,偏偏被捏出了幾道紅色的指印。
“喂,你——”薛從筠蹲了一個早晨,終於抓到落單的江倦了。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涼亭,正要拿腔作勢一番,結果剛一低頭就嚇了一跳。
江倦皮膚白,這幾道紅印堪稱觸目驚心,好似遭受了什麽虐待,薛從筠話音一轉,“你手怎麽了?”
說完,他又想起什麽,警惕地說:“我就問問,可不是我幹的,回頭你可不許給我五哥亂說啊——汪總管,你也得給我作證。”
不怪他反應過度,鑒於江倦的心思之惡毒,再加上昨晚他被收拾得太狠,薛從筠被迫謹慎做人。
“老奴見過六皇子,”汪總管行了禮,笑眯眯地說,“六皇子多慮了。”
江倦還在傷心——他在夏天失去了空調與可樂,暫時不想理睬薛從筠,薛從筠忍了好一會兒,看他蔫巴巴的心裏莫名有點不得勁,就問:“喂,你怎麽了,不高興啊?”
他就是怕被人誤會是他惹的,問問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江倦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
作為主角團之一,六皇子在文中是個活寶,專門用來調節氣氛。他其實就是個憨憨,也沒什麽心眼,江倦不討厭他,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玩。
也因此,雖然不太想和主角團打交道,江倦還是理了理他,他搪塞道:“有點不舒服。”
薛從筠“哦”了一聲,他是聽他念哥說過江倦有心疾,薛從筠繼續問:“那你手呢?該不會被人欺負了吧?”
他不說,江倦自己都忘了。江倦低下頭,他的手和腕子紅了一片,看著挺疼的,但其實他已經沒什麽感覺了,江倦搖搖頭,“沒有啊。”
薛從筠卻不大信,沒被欺負他怎麽會悶悶不樂地趴在這兒。
薛從筠平日雖然渾,但很有正義感,於是硬邦邦地說:“念哥都說了,那日是你把他約到湖邊的,你早有預謀。”
“我看你也不傻啊,”薛從筠瞅著江倦納悶道,“問你半天都不說怎麽回事——本皇子雖然也討厭你,但我公私分明,你要是真被欺負了,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幫你出個頭的。”
江倦:“……”
謝謝你了。
主角受知道你是這樣的二五仔嗎?
想了一下,江倦如實道:“是王爺不小心捏的。”
薛從筠安靜了幾秒,從善如流地改口:“……你就當無事發生。”
剛剛他還是正道之光,一聽是薛放離就變成了只慫鵪鶉,江倦沒忍住笑了出來。
薛從筠也是要面子的,他有點惱羞成怒,氣咻咻地擡頭瞪人,結果一對上江倦的笑眼,自己就先熄了火。
可惡,真好看。
本來就長得跟天仙兒似的,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不,不行。
他不能被美色迷惑。
真正的美人是他念哥,人美心善,內外兼修,江倦只是徒有其表,他是虛假的美人。
薛從筠努力掙紮。
過了好半天,薛從筠才板起臉,別別扭扭地進入了正題,“喂,我送的那枚蚌雀,怎麽樣?”
江倦:“?”
蚌雀?什麽雀?
他一臉茫然,薛從筠提醒道:“一塊兒牌子,雕了只小雀,看起來摸起來都像珍珠。”
江倦:“啊?”
薛從筠忍了又忍,“昨晚我五哥給你的。他不是讓人把賀禮全送你那兒了嗎,我那枚蚌雀也一起送過去了。”
江倦陷入了沉默。
他該怎麽說,那幾箱賀禮太豐富,他連禮單都沒看完,更別說什麽蚌雀了,江倦壓根兒就沒注意到。
不過出於社交禮貌,江倦還是很配合地說:“我想起來了。”
薛從筠滿臉期待地盯著他,眼神催促不已,江倦卻沒了下文,薛從筠不甘心地暗示他:“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江倦一頭霧水,“說什麽?”
當然是把它誇出朵花來!
薛從筠的虛榮心沒能得到滿足,他深吸一口氣,又開始臭著臉擺譜了,“你這樣的鄉巴佬,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好東西吧?”
江倦連蚌雀都沒見到,根本無從對比,遲疑幾秒,他很佛地說:“……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