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做鹹魚第11天(第2/3頁)

“我怕你昏過去了。”江倦又補充。

火光搖晃,映在少年的臉上,明明滅滅間,只有他那對烏瞳格外透亮。

薛放離問:“為什麽?”

江倦回答得很快,“你人好,對我也好。”

小說裏,離王死於急症。這個江倦幫不上忙,但是做點臨終關懷還是可以的,萬一王爺真的發病了,他早點發現說不定能早點想辦法幫忙減輕痛苦。

薛放離聽完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了很久,掐著江倦下頜的手放開力道,轉而用指腹替少年拭去眼淚。

真有意思。

他想。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少年卻對他盲目地信賴著。

他並不抵觸扮作好人,就這樣哄著少年,好像也不錯,可薛放離又想起少年哭泣的面容。

——垂著睫毛,眼淚無聲滴落,成了落難的泥菩薩,被卷入人世苦海,狼狽又可憐。

怎麽會哭得這麽傷心呢?

算了。

薛放離動作一頓,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聽說莊子上來了狼,高管事人都嚇傻了,他領著孫太醫一過來,就跪伏在薛放離腳底下痛哭流涕,“王爺,嚇死奴才了!”

王爺這一遭,實在是來得太驚險了!

先是來莊子上。他們王爺戒心重,用了香料,從不許人貼身護衛,尤其是他打算休息,畢竟香料使用過度會讓他一夜昏睡。

再是那狼群。莊子建在山上,巡邏更是一日不落,從未有過野獸出沒的痕跡,偏偏它們今晚就出現了。

狼素來奸詐狡猾,或許藏匿已久,趁侍衛不備之時長驅直入,或許是從深山繞入,總之,它們是直奔王爺而來的。

“這樣陰損的法子,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罵到一半,高管事閉上了嘴,跟他們王爺不對盤的,統共就那幾人,還都是貴人,哪是他能指著罵的。

薛放離瞥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道:“不是他們。”

他大哥與那個女人,遠沒有這個腦子。

——除了對他的各種習慣了若指掌以外,這人似乎還知道不少事情。

從狼群主動撤離的那一刹那起,薛放離就確定了是那碗鹿茸血酒有問題。他從不在外用食,無論是不是血酒,是否讓他心緒不穩,這碗酒都會被打翻。

然而鹿茸血酒被人換成了狼血酒,狼群為復仇追來了別莊。

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每一步,都下的是死棋。

可偏偏,幼狼還活著,少年執意要救它。

薛放離笑了笑,神色卻冷得令人生寒,“有些事情,連父皇都不知道,本王倒想知道,他又是從何而知。”

高管事聽了,沒敢搭話,只在心裏慶幸不已。

不管怎麽樣,王爺沒有事就好,這次可真是太兇險了。

若是王爺歇下了,若是三公子沒有救下那只狼崽,更沒有及時趕來,他們王爺,可就沒命了!

想到這裏,高管事不禁喃喃道:“多虧了三公子……”

三公子同情那狼崽,結果兜兜轉轉,竟是陰差陽錯地救了王爺一命!

薛放離聞言,擡起了眼,孫太醫正在為江倦處理傷處,他的腳踩在打碎了的琉璃燈上,碎片需要一片一片地取出來。

少年披著黑金色的長袍,人坐在美人榻上,受傷的腳擡起搭在軟墊上,孫太醫給他取碎片,還沒怎麽使力,江倦就已經疼得往回縮了。

孫太醫只好安慰他:“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好後悔光著腳亂跑,但再怎麽後悔也得挨疼,江倦慢吞吞地伸出腳,孫太醫接著為他處理。

碎片不算大,可是全嵌在肉裏,江倦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只是取碎片而已,他可以,他沒問題——不行,還是好疼,他沒法忍。

江倦又縮了回來,這回無論孫太醫怎麽勸說,他都不停搖頭,孫太醫只好向薛放離求助:“王爺,王妃腳上的東西,要盡快取出來才行。”

他有多抗拒,薛放離自然看見了,他問江倦:“你是自己忍著,還是要人摁著你?”

“可以兩個都不選嗎?”

江倦蔫巴巴地問,他已經疼怕了,薛放離沒搭腔,只是走近幾步,俯身握住他的腳踝。

感覺很奇怪,江倦下意識掙紮,披在身上的衣袍滑落,他自己的衣擺也被帶起來,細白的腳踝往上,是光著的兩條腿。

白皙、骨肉勻稱,漂亮到連膝蓋都是淡淡的粉色。

薛放離握著他腳踝的手一緊,盯著江倦沒說話,江倦卻還在無知無覺地亂動,他改了口說:“我自己來,我覺得我可以忍住了。”

薛放離卻沒松開。

手上的觸感一片溫軟,少年的腳踝很細,細到不及一握,他的手抓來時,拇指落在腿肚下方,雪白的皮肉也跟著被掐出了幾分下陷。

“王爺?”

江倦見他不理自己,疑惑地喊了一聲,眼神幹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