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想做鹹魚第100天

這一晚,注定不太安寧。

燭火搖曳,重兵把守之下,江倦已經在大殿待了很久。

他心裏很不安。

也不知道王爺怎麽樣了。

而且……

想也知道,他會被用來要挾薛放離。

江倦輕輕嘆了一口氣,覺得他得掙紮一下,不可以坐以待斃。

忽然之間,江倦想起了一件事情。

下午他去水亭乘涼之時,侍女對他說了一句話。

——“這水是山泉活水,頗為甘甜。”

活水。

豈不是流通的?

江倦倒是會遊泳,畢竟穿書之前,他因為心臟問題,做不了太激烈的運動,但又不可以完全不動,所以狀況比較好的時候,江倦會被拉出去慢慢遊一會兒。

他得想辦法過去看看。

思及此,江倦做好了決定。

左看看右看看,江倦使出了他的絕招。

——心疾復發。

他本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突然一下子,江倦伸手捂住心口,並趴了下來,好似痛苦至極,睫毛也掛著淚,“好疼,我心口好疼,我喘不過來氣了。”

鎮守在一旁的“禁衛軍”見狀,慌忙前去通報。

與此同時。

江念問安平侯:“侯爺,他們說你掛念我那弟弟,是怎麽一回事?”

江念本是與安平侯一道南下,他原以為安平侯還要再消沉幾日,待水患過後,才會重新振奮起來,結果到了江南,才發現安平侯與蘇斐月早有打算。

——他們竟早已招兵買馬,蟄伏多年,意圖奪位!

此時,再回憶上輩子的事情,江念這才驚覺不對勁。

上輩子,安平侯南下賑災,也就在這不久,起義軍橫空出世,後來安平侯觸動於百姓流連失所之痛,選擇放棄朝廷,加入起義軍,率領起義軍一路攻打至皇城。

可現在看來……

什麽起義軍,本來就是他們的人吧?

但無論如何,這些都不重要。

江念從始至終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他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因此,在那一日,短暫的驚愕過後,江念便泣涕漣漣地對安平侯說:“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一起。”

從江南再回京城,江念一路相隨,這幾日,江念過去的憋悶都煙消雲散,只待安平侯坐上那個位置,他就可——過去羞辱他的人,逐一加倍奉還!

可就在今日,安平侯與薛放離對峙之話,打了江念一個措手不及。

安平侯掛念江倦?

他竟會掛念江念?

原本一直沒有往這個地方想過,也一直以為安平侯心中唯有他一人,可偏偏得知此事之後,江念想起許多往事與細節,他越想越不安,終於前來詢問。

安平侯一愣,“你在說什麽?”

江念含淚道:“太子殿下說的話,我都知道了。”

即使早已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在江念面前,安平侯卻還是不願意承認的,“他說什麽,你便信什麽?”

安平侯皺眉道:“小念,別胡思亂想。若是我不看重你,又豈會帶你去軍營,現在也不會一路帶著你。”

實際上,安平侯帶著江念,除卻覺得他頗有見地以外,也帶著幾分愧疚。

“真的嗎?”

江念看著安平侯,安平侯眼神躲閃道:“我的心意,從未有過更改。”

江念聞言,破涕為笑,他正要說什麽,忽然有人奔跑而來。

“侯爺,侯爺,不好了!太子妃心疾發作了!”

安平侯一聽,神色大變,轉身就走,竟再未給江念一個眼神、一句安撫。

江念站在原地,手指深陷於皮肉之內,他冷冷地看著安平侯遠去的背影,最終也跟了上去。

安平侯趕到之時,江倦還捂著心口,睫毛動了又動,潮濕一片,好似當真難受極了。

“侯爺,太子妃說要出去透透氣。”

“還不快扶他出去。”

安平侯皺了皺眉,立刻應允下來,“禁衛軍”便攙扶著江倦走出門外,江倦卻還是緊蹙著眉心,幾乎要哭出來了,“不行,我好難受,我還是好難受。”

少年的痛苦不似作偽,何況一直以來,安平侯就聽說他的心疾經常發作,便怒聲道:“郎中呢?快去叫郎中過來。”

江倦卻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尾音有點顫,“侯爺,我要去那裏——水亭,那裏最通風,這裏好悶,太悶了。”

安平侯聞言,立刻背起江倦,親自送他過去。

水亭處,流水潺潺。

江倦一被放下來,就跌坐在地,好似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但總歸他緊蹙的眉尖輕輕放開,似是狀態好上了一點。

安平侯端詳他片刻,放下了心。

“謝謝你。”

江倦跟他道謝。

安平侯沒說話,只是以一種極為沉郁的目光的盯著江倦,過了好半天,他才問江倦:“若是太子不在了,你可願……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