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無法預知的前路(第2/4頁)

雲黛不由多看了幾眼,心想大哥哥若是走科舉,沒準也能點為探花郎呢。

“這般看我作甚?”謝伯縉清冷的目光投向她。

“沒…沒看。”雲黛心頭一慌,扭過臉去,心虛咕噥著,“誰看你了。”

謝伯縉掀起下擺,施施然坐在桌邊,薄唇輕翹起一抹微小的弧度,“那是我誤會妹妹了。”

雲黛拿起湯匙埋頭喝粥,喝了兩口,偷偷擡眼去覷著謝伯縉的臉色,輕聲問,“大哥哥今早喝過湯藥了麽,現下感覺如何?”

“已經喝過了。”

他好整以暇看著她用早膳,像是看兔子啃蘿蔔,嗓音還帶著些大病初愈的低啞,“多虧妹妹昨日照顧,如今好多了。”

話是句好話,可雲黛聽著有些虧心。

昨日那老大夫與她說,他身體底子是很好的,淋些雨原不至於病得發燒。只是氣急攻心,再加上過度勞累,寒氣入體,這才叫人病倒了。除卻開了祛風寒的藥方,還另外開了瓶護肝解氣丸。

為何氣急攻心,沒人比她更明白。

態度也不免綿軟了些,隱隱討好著,“大哥哥用過早飯麽,要不要再吃些?這羊肉包子倒是新鮮,也不膻氣。”

謝伯縉看向她清亮如洗的眼眸,面部線條也柔和幾分,“既然你覺著不錯,那定是不錯的。”

說著伸手拿起雲黛手邊的筷子,夾起碟中另一個羊肉包子。

雲黛見他拿她的筷子,眼瞳微微睜大,“大哥哥,這筷子我用過了……”

謝伯縉側眸,“嗯?”

雲黛悻悻道,“我叫紗君再給你拿雙筷子來。”

“不用那麽麻煩,你我都已唇齒廝磨過,共用一雙筷子又有何不妥?”

“……!”

雲黛的臉唰得紅到後耳根,緊張地往門口去看,生怕外頭的人聽到他這不正經的話。

謝伯縉見她這臉頰紅透的模樣,眼底浮現些許淺淡的笑意,夾著那包子送到嘴邊細嚼慢咽吃了,又氣定神閑對雲黛道,“味道的確不錯。”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狹長深邃,板著臉時讓人不寒而栗,猜不出他的想法。可若染了笑,深情脈脈望著人,就透著些繾綣,不那麽清白,看得人心慌意亂,不自覺想到他灼熱的掌心和粗重的呼吸。

雲黛被他這麽一看,再聽他這句話,就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誇包子,還是在誇別的什麽。

到底比不過他的道行。

她忙不叠垂下頭,一言不發地吃東西。

***

用過早飯,閑坐無事,雲黛便將薩裏拉請來問話。

“你們是怎麽確定我母親就是烏孫長公主的,她已經去世了十五年,她活著的時候你們都沒尋到她,現在人沒了反倒尋上來了?”

薩裏拉見謝伯縉大剌剌坐在屋內,神色不虞,但對雲黛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公主,事涉我們烏孫內務,還請將外人屏退。”

雲黛性情敏感,自然也感受到薩裏拉對謝伯縉的敵意。

轉念一想,謝伯縉駐守北庭多年,主要抵禦的兩大外敵便是烏孫和突厥。三年前烏孫再度舉兵,謝伯縉領兵抗擊,一戰成名,自此有了玉面戰神、烏孫克星等名號,大淵人民有多敬佩愛戴他,烏孫人民就有多憎恨反感他。

糾結一陣,雲黛轉臉看向謝伯縉,“大哥哥,不然你……”

謝伯縉慢悠悠看向她,語氣聽不出喜怒,“妹妹也覺得我是外人?”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

謝伯縉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左右為難,到底還是站起身來。

“我現下避開,不是因為我是外人。而是事關雲黛生母的私事,我尊重她,不去竊聽。”他斜乜著那薩裏拉,語氣冰冷,“我與你們公主從不是外人,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會是。”

薩裏拉像是想到什麽,面色難堪的哼哼兩聲。

謝伯又看了雲黛一下,才疾步離開。

屋內重新安靜下來,紗君站在雲黛身邊猶豫著要不要退下,但薩裏拉只是單純針對謝伯縉,絲毫不避諱她,開口回答著雲黛的問題,“相大祿與您的母親自小一起長大,而您與您的母親長得很像,自上元節那夜相大祿見到您後,便派人暗中調查您的身世……”

得知她是晉國公府的養女,父母雙亡,隴西人士,便聯系了隴西的探子,在肅州和秦州兩地暗中探尋。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難事,雖說柳月娘已亡故,但見過她、認識她的人有不少都活著——

譬如他們在秦州故居的街坊鄰裏,再譬如昌寧坊沈家宅院的周管家、同住一坊的鄰居們,沈忠林夫婦從秦州搬來肅州,也在昌寧坊住了有六年,夫婦恩愛是鄰裏皆知的。再加上他們夫婦一向與人為善,男主人生得一表人才又上進踏實,女主人花容月貌又待人和氣,一打聽便能問出許多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