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入貴地(第2/4頁)

琳姬跪行幾步,為陳均捶起腿來,輕聲道,“慈小姐年紀還小,再說,她現在出不得門,被您深藏洞府之中,瘋又能瘋到哪裏去?您這是在操心少微小姐了,她在南方和太史令主惹出了好大的動靜。”

“少微要尋那碎丹成嬰的機緣,少不得招惹太史宜,鬧出些動靜也由得他們去罷,”陳均半合起眼,疲倦地道,“南株洲這些廢物,還真為了些小事和我們計較不成?就讓她多折磨太史宜一段時日也好,也免得她回來早了,又要作亂——我收了阮慈的事,不必保密,但她不問你也不要主動提起。”

琳姬垂首應是,過了一會,又說道,“最好您有一二個師弟、師侄早些回來,也帶了弟子,那就更妥當了。”

陳均笑道,“不錯,我已傳書晏清,讓他去魯國尋那個阮氏女,且看他的本事了,這一次,去魯國的修士不會太少,也不知他能不能把人給帶回來。”

道宮尊者說了,東華劍和阮氏有關,阮氏骨血也許在梁國,也許在魯國,但陳均卻似乎很肯定阮氏骨血在魯國,而且是女兒身。只是阮慈分明也姓阮,但不論他和琳姬都和不知道一樣,絕口不談其中的巧合,琳姬柔聲應著,又道,“清郎君定能馬到功成,郎君此番前來,側身眾長老之中,以小博大,辛苦籌謀,此番若能將那阮氏女帶回山門,掌門定有重賞。”

陳均只是二弟子,和越公子那般的少門主,太史宜那樣權勢熏天的天魔令主相比,手中權柄不如,能差使的人手自然也少,還有徐少微這樣聽調不聽宣的小師妹跟著,難處唯有自知,他長長嘆了口氣,說道,“重賞不敢想,能平安把人帶回去已是福氣。也罷,既讓我來,自然也算定了我的用處,逃怕是逃不脫的,見步行步罷了。”

忖度了一番,計量已定,陳均不知想起什麽,眉頭又漸漸舒展,露出一點歡容來,吩咐琳姬道,“明日去壇城,買些鮮美的靈魚回來,就養在阮慈屋旁的湖裏。”

琳姬低眉道,“是,婢子再買些好靈草回來,給盼盼做個窩。”

陳均反問道,“盼盼是誰?”

他話中帶了薄責,琳姬忙道,“婢子也不知道,婢子是亂說的。”

又告了一回罪,這才小心退下,立在院中也不知想些什麽,眉間躍上輕愁,許久方才輕嘆一聲,自去忙碌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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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阮慈,雖然現在已可幾日不食、幾日不休,但終究還是沒有修道,不可能真正辟谷,每隔兩三日也睡一覺,她這幾日心中有許多計較,難免歇不安穩,直到此時拜入上清門,總算是塵埃落定,反而把心一橫,不再勞心,登上床榻睡了個真正的好覺。翌日起來,只覺得清香滿室,卻是琳姬早遣了侍女送來早飯。

她祖上代代服玉食稻,吃的都是靈食,阮慈是吃不得人間食物的,自宋國出來,吃食上總未怎麽如意,琳姬備了靈米黃精粥來,阮慈覺得很中吃,痛快喝了兩碗,又誇佐餐的肉脯好吃,只是份量小了些。

“小姐不知道,那也是靈獸肉風幹腌制而成,小小一塊肉脯,蘊含靈力可讓煉氣期弟子煉化一天了。”

琳姬說要抱她去壇城,阮慈只當是隨口用了一個字,不想琳姬真是不用法器,將阮慈抱在懷中,如抱幼兒一般,騰雲駕霧飛在空中,阮慈臉頰挨著她的臉頰,肩頭靠著琳姬軟綿綿的脖頸,耳聽她悄聲笑語,吐氣如蘭地道,“是郎君見小姐根基深厚,婢子方敢備下這一餐,若是叫一般凡人吃了下去,怕是克化不了,說不準要腹脹而死呢。”

阮慈在陳國,王盼盼不知抓了多少靈獸給她吃,她自己都殺了好些煉氣期、築基期的妖獸,從來都是大口吃肉,何曾有過這樣的忌諱?她問道,“這靈獸是什麽修為的?”

琳姬笑道,“大概是築基期的罷,郎君是不吃的,久已辟谷,無非是我們底下人閑來打打牙祭。”

她側頭看了阮慈一眼,問道,“小姐從前也吃過這品階的妖獸肉麽?”

阮慈咳嗽了一下,道,“嘗過一點兒。”

她有一次足足吃了一整只築基期的六齒山豬,阮慈從越公子洞府出來以後,那一陣吃了多少都不飽,王盼盼說她是要填補煉化東華劍留下的虧空。

琳姬眼裏透出笑意,她本就生得嫵媚,這一笑更是眼若秋水,阮慈偎在她懷裏,只覺得琳姬每一寸肌膚都爭先恐後地來貼著她,不禁問道,“琳姬,你不是人罷?”

“婢子是鮫人。”琳姬笑道,“慈小姐在壇城見過鮫人嗎?”

“南株洲好像沒有鮫人。”阮慈道,“別的妖族見了一些,都化做人,但他們變化得不好,還能認得出來。”

她這兩年的見識,要比過去十幾年還多,不過好在阮慈本來就是一張白紙,倒也沒什麽不好想象的,她原本連雨都不知道是什麽,出了宋國,見到什麽都當做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