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入貴地(第3/4頁)

琳姬唔了一聲,“婢子是哪裏變化的不好,讓小姐認出來了?”

阮慈定睛細看,琳姬在空中飛行,鬢發飄搖、環佩丁當、披帛揚空,身後力士女侍相隨,實在沒有哪一處不是絕代佳人,要說變化得不好,那是假話。

“氣質吧,”她講,“我養的那只貓有時也是這樣貼著人。”

琳姬噗嗤失笑,玩味著道,“小姐說得有道理,只有不是人,才喜歡這樣貼著人,人是不喜歡這樣貼著人的,是麽?”

倒也不全是,阮慈只覺得琳姬這樣的佳麗,若是人,不會連她這麽個修為低微的丫頭片子都來親近,只有妖怪出身,那本性是骨子裏的,譬如王盼盼,就很喜歡團在人身上,有時候被她氣著了,一邊團在阮慈腿上,叫阮慈摸它,一邊罵罵咧咧,罵歸罵,摸還是要被摸的。

這話不太好說,她笑了笑沒有講話,琳姬卻自己悟出來了,道,“不錯,鮫人抱子,我們鮫人看到幼崽,都是這樣抱在懷裏的,我離開東海已經一千多年了,沒想到見到幼崽,還是想要抱一抱。”

說著,她放出一枚白玉盤,要把阮慈放上去,阮慈環住她脖頸,道,“沒事,我也很久沒被人抱著,再說你懷裏挺舒服的。”

琳姬微微一笑,自己側身坐到玉盤上,叫阮慈照舊靠在她懷裏,“婢子發過願的,原是不知道,小姐點破了,便不能再這樣縱著自己了。”

“你是願修嗎?”阮慈好奇起來。“我在壇城只見到器修,唔,還有一個雜修,是修閉口禪的法修。”

器修不必多說了,便是將自己的修為全都寄托在本命法寶之上,所謂法修,是給自己設下種種苛刻的限制,若是真能辦到,修為憑此前進的修行之道,都是‘真外別傳’,王盼盼和阮慈說過願修,願修和法修有些類似,也是要許一個苛刻的願望,若願望成真,自己的修行便將會前進一大截,但不同的是,法修所設之法,必須是自己能獨立完成的事情,但願修則需要一定的機緣。譬如阮慈,她可設一法,殺光瑯嬛周天所有凡人,便可突入洞天,這是個人可以做得到的。但若她設了‘殺光瑯嬛周天所有人’,因為包含了修士,如無對方配合,她是絕無可能做得到的,那便是一大宏願。

宏願的回饋要更大,但當然也更難,很少有人主修宏願,多數都是修真為主,發下宏願。不過,即使發願之法簡單隨意,也很少有修士履行,畢竟,發下宏願當時會給予的反饋,不會超過自身修為的層次,而發願之後,直到願望實現為止,修為將不會有寸步前進。而法修便沒有這般限制了,多數是真修設給自己的一個目標,期間修為照樣可以長進,反饋卻是要等完法之後再說,也無法預計到底會回饋多少。

“婢子還是真修,只是年幼無知時發了宏願,”琳姬嘆了口氣,“婢子發願想要成人。”

阮慈微微一怔,追問道,“是化形成人麽?”

“若有空子可鉆,就不叫宏願了。”琳姬幽幽地說,“便是脫胎換骨,化形成了人,只要是心中不認為自己是人,也是不算的,元神不是人形,也是不算的,有一絲絲還不是人的地方,那就依舊不算的。”

她對阮慈一笑,說道,“多謝慈小姐點醒,我今日又更像人了一些。”

阮慈也算開了一番眼界,心中想道,“果然拜師還是要拜進盛宗好,我在壇城打雜兩年,見到的都是煉氣修士,聽的故事千篇一律,一到上清門,便聽見這麽有趣的事情。鮫人的命一定很長,琳姬都一千多年沒有進益,壽元似乎還很是綿長。”

說話間,一行人已到了碼頭,阮慈不欲太過誇耀,琳姬便吩咐侍女去坊市購物,自己佩上面紗,去尋老掌櫃買斷契約。

她一夜未歸,商行中人都有些擔心,聽阮慈自言被中央洲一個盛宗管事看中,要去他們宗門裏做事,均是五味雜陳,當著琳姬的面,也不敢說不好,只是還在為她惋惜,暗中和阮慈分說,叫她做上一段時日,仍找個借口辭出來,還是去太白劍宗做弟子前途更好些。

阮慈滿口謝過,托老掌櫃給董雙成留幾句話,去賬房抱了王盼盼,王盼盼這時候倒現身出來了,就在一疊賬本上睡得正香,阮慈把它夾在肋下,它也仿佛無知無覺,還在睡覺。琳姬站得遠遠的,待兩人出了商行,幾經思忖,還是鼓足勇氣走上前去,拿手指勾了勾它的下巴。

王盼盼打了個呵欠,琳姬嚇得跑開了幾步,阮慈笑道,“琳姬姐姐,你也不必勉強自己,也有許多人是害怕貓的。”

琳姬強笑道,“話雖如此,但我自己心裏清楚,我是為了什麽怕貓。”

阮慈把王盼盼塞到懷裏,和琳姬保持一定距離,琳姬很是感激,兩人有說有笑,雖只是一日功夫,也親近了許多。待她們回到碼頭,侍女們也在坊市中采買了許多東西,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回飛去,路上琳姬悄聲對阮慈說道,“慈小姐,我看你對願修很是好奇,郎君洞府裏有個松軒,就在你住的小慧風不遠,也歸我灑掃。松軒裏有許多藏書,記載了很多雜修的事,你若想看,只管來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