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南蠻野女(第3/5頁)

天錄探頭看了一眼,道,“這劍氣灌入玉璧之中,本來是用一絲少一絲的,但靈華玉璧本身便是溫養靈器,青劍劍氣又自具生機,才能如此靈性,回到玉璧之上,身化盤紋,但即便如此,每次使用也都有損耗,慈小姐你讓它殺了那兩個修士,便是給它設了一法,它若能完法,自然有所補益,便像是第一次殺了那刺客一般,吞吃其道基,不但無損,反而更是靈性。但這一次無功而返,所有折耗便全是實打實地算在它自己頭上了,因此要模糊了不少,再用個兩三次無功而返,這一絲劍氣便要潰散了。”

阮慈聽他說了,方才恍然大悟,摩挲著玉璧很是珍惜,嘆道,“那可要小心使用了,用完可就沒啦。”

她和天錄站在洞府門前談了好一會兒,天錄又發出一道白光往天邊而去,將阮慈送回府中,眾仆役也都回屋,過了片刻,洞府上空騰起一陣白霧,顯然是開啟護持法陣,天錄這才轉身走到崖前,又留戀地望了密林一眼——他的車還在那裏——轉身化作一道清光,只是一晃眼便沒了蹤影。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天邊白雲中隱約有銀光一閃,蠶老和遲芃芃現身出來,遲芃芃面上猶帶懼色,兩人向下看了一眼,蠶老牽著遲芃芃,將身遁去,不多時便回到壺中蜇龍天,請見元辰真人。

元辰真人正在用功,二人等了幾個時辰,方才入內覲見,蠶老將事情一一說了,道,“那女孩真是南蠻外洲之女,一言不合便喊打喊殺,談吐也十分粗野,極有市井之氣,動輒……”

阮慈自稱‘倪孃青’的事,他都有些說不出口,遲芃芃也氣得面紅耳赤,元辰真人倒並不避諱,將阮慈一言一語都聽了,點頭道,“外洲殊乏教化,她又做過商行夥計,行為粗野些也不足為奇。”

竟是對阮慈身世已是了然,遲芃芃奇道,“此女雖天資不惡,但曾操持賤業,門中怎會收她?”

“她應是劍使表妹,雖不是阮氏骨血,但也將來也可做劍使的臂膀,因此才讓紫虛洞照天收下她,以便居中傳遞消息。”元辰真人沖紫虛天方向遙遙拱拱手,似在同情王真人收了這麽個野丫頭。“王雀兒和謝孽有深仇大恨,自然不會收下她親自挑選的劍使,便是這個表妹,他也收得勉強,聽說前日還往老祖那裏抱怨,掌門撥給大批靈物,這才堵住了他的嘴巴。”

蠶老尖聲道,“郎君,如此看來,蔔算真個不錯,東華劍確實在阮氏骨血身上,此女因是血親,蒙贈劍氣玉璧護身,只可笑她不知掩藏,未能驅使如意,隨意炫耀,如此寶物,竟在門內意氣相爭中隨意用出,真是暴殄天物。”

遲芃芃想到自己被阮慈說得一句話也不能還口,亦是感同身受,嘆道,“不錯,竟將刺客掛在杆上,蠶老只是要困住他們二人,她卻是出手就要我們兩人的命——若非運氣好,恰是劍使親眷,這樣野蠻之人,哪來這般造化,可以拜入我們仙門!”

又撒嬌道,“恩師啊,弟子被人占了便宜,卻還茫然不知,可見江湖經驗還是少了,將來出門行走,免不得也要和這些人打交道,您甚麽時候才給我派差使呢?今日那個小夥計還拿這個說事呢。”

元辰真人面色一動,問道,“怎麽說的?”

遲芃芃便學舌起來,又氣道,“說道理,全是她的道理,說是不講道理,誰也沒她不講理,哪有人是這個樣子的!就似……就似一塊滾刀肉!惱人得很!”

阮慈諸般無禮之處,元辰真人都是帶笑聽著,似是當做消遣,但這番對答,卻引得他眉頭微皺,正要說話時,屋外有人回稟,掌門宣他說話。

掌門有請,眾人自然暫時退卻,遲芃芃回到自己住處之中,卻並不動怒,反而面色深沉,不復此前嬌縱,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半日,聽說真人已回府中,忙差侍女前去打探,侍女去了兩個時辰,回來說道,“掌門將老爺責怪一番,拿出許多事情來說,說是我們壺中天橫行霸道、處處不守規矩,削了二成供奉,又奪了靈谷峰陳長老的差使,老爺已去見大老爺了。”

遲芃芃面色一動,追問道,“為什麽奪了陳長老的差使?”

“聽老爺身邊姐姐談起,似乎是蠶老不合說錯了話,說要代陳長老教訓門中弟子,掌門責他以下犯上、不知輕重。陳長老也不知自矜、往來不慎,因此奪職不用,令他閉門反省十年。”

這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靈谷峰陳長老並非是壺中天門下,只因蠶老一句誇口,當即褫奪職司,遲芃芃透出一口長氣,點頭不語,那侍女憤然道,“此番處置,令我們壺中天顏面大跌,罪輕罰重,掌門真是糊塗了!”

遲芃芃面色一變,斥道,“住嘴!掌門之尊,豈是你能隨意議論的?自己掌嘴百下!這幾日不要來我面前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