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變生肘腋(第3/3頁)

今日之事,便是她叫破背後的謀算,李平彥這師弟對她的反感敵意依舊是難以消除,更何況其余弟子?盛宗弟子恃強淩弱、顛倒是非的帽子是摘不掉的。但阮慈也不在意這些,見那文士面色黯淡,只不言語,便對虎仆道,“虎伯,可有辦法撬開他的口麽?”

虎仆道,“小姐明鑒,金丹修士心志都是十分堅牢,若他打定主意不說,便是嚴刑拷打,也是無用,除非……”

阮慈問道,“除非什麽?我們中有人可以搜魂取念麽?”

虎仆搖頭道,“那是天魔神通,不過若小姐並不在乎此人死活,老仆可以試著用刑,或者幹脆直接殺了此人,觀看其內景天地映照出的留影,或許可以找到一絲線索。”

他這般漫不經意地說來,金波弟子都聽得瑟瑟發抖,那紅衣師弟面色陰沉,叫道,“喂!阮、阮道友……便是師叔真有禍心,也、也不必如此罷,把他帶回宗門,定有長輩做主,況、況且,由始至終,我們也只是傷了一只黑白飛熊啊……這,這綠玉明堂裏少說有上萬只,你喜歡飛熊,我、我們去抓個幾百只給你賠罪,不好麽?”

他這話不無道理,還站著的幾個金波弟子都露出不平之色,此事的確是上清門仗著人多勢眾,又是盛宗身份,壓得金波宗喘不過氣來。只是一只飛熊引發的紛爭,便令到金波宗大有體面的金丹修士被護法妖獸點倒,仿佛牲畜一般扔在這裏,便是僥幸全身而退,也是大跌身份,這般尚還不足,還要殺人,那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阮慈冷笑道,“不錯,你心裏自然以為,這不過是個小小誤會,我既然認識李平彥,交情又好到令宗內都有人動念離間,那麽今日最多教訓你一頓,你礙於情勢,也不敢拿我怎麽樣,最多回宗之後刻苦修行,總有一日在我身上找回場子,是麽?”

她這話正中紅衣少年心事,阮慈叫破文士計策之後,他雖然依舊焦慮,卻已不那樣恐懼,甚至敢為師叔求情。但此時見阮慈這樣說,心中便是一沉,知道事態不會這般發展,不由後退幾步,硬著頭皮說,“今日小爺落到你手上,算是栽了,要殺要剮也隨你的便,你若心疼那飛熊,在我肩上也刺一劍便是了!”

阮慈笑道,“不錯,不過是幾個凡人,幾只妖獸,又何曾在你眼中?這樣的東西便是傷了、死了,又怎能讓你抵命呢?”

她踱到天錄身邊,將那柄飛鏢攝來,上下拋了幾下,靈力渡入,悄然已將其煉化,氣勢無形間已將少年鎖定,紅衣少年倒退了幾步,面上現出不可思議、恐懼、慌亂等諸多情緒雜糅在一處的復雜神色,幾番咬牙,卻最終還是沒有鼓起勇氣,突地往遠處破空逃去。

眾金丹侍從都是冷眼旁觀,並未動作,天錄將那飛熊抱在懷裏,跪坐在葉片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注視著阮慈,阮慈對他微微一笑,甩手猛地擲出飛鏢,那飛鏢穿竹過葉,後發先至,以極快速度刺入少年丹田,慘呼聲中,將他釘在身前一竿大竹上,卻是早已鎖定氣勢,根本就不容逃脫。

金波弟子都驚呼起來,有人已忍不住捂嘴輕泣,望著阮慈的眼神,猶如望著天魔。虎仆卻是拍手叫好,喝道,“小姐好準頭!好快的鏢!”

阮慈輕盈躍起,趕到紅衣少年身側,出劍刺入他後心,將他挑起帶回,扔在少年文士身邊,那紅衣少年雖被擊中道基,卻並未就死,喘息聲聲,血沫不斷從他七竅冒出,他口中嗬嗬連聲,不可置信地望著阮慈,到現在猶自不敢相信,她只因一只看過幾眼的靈獸,便對友朋的師弟下了殺手。

阮慈低頭瞥他一眼,唇角微揚,她長相雖然清麗,但氣質清幼,總有幾分稚氣,這一笑不知為何,卻帶了幾分成人化的嫵媚,“可你想過沒有……”

“這飛熊的命,何曾在你眼中。你的性命,又何曾在我眼中呢?”

話音一落,她劍尖靈力一吐,攪動之中,紅衣少年道基片片碎裂,他眼中神采漸淡,垂下頭去,內景天地現在頭頂,五虛二實的道基飛快破碎,生平所憶景象逐一飛散,阮慈也懶得細看,收起寒霜劍,轉頭對那幾名金波弟子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們沒有動手,只是旁觀——”

“所以,我可以讓你們先逃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