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迷津難渡(第2/4頁)

也因為如此,上清三女也無法從這極致混亂之中豁免,更不能從神念中尋找錨定,只能任由自己在這錯亂水域之中,忽前忽後地穿行——說是忽前忽後,但其實飛車可能是往前直行,只是方位變化得太過迅速,還未感應清楚,便又全換了個遍而已。

這種神念中的混亂,甚至比身軀實在的傷口更難處理,阮慈只能將全部神念縮回體內,也是福至心靈,學著無垢宗眾僧,將修士所有非凡之處暫時‘忘記’,全收縮到內景天地之中。終於暫得安寧——若是凡人在此,身軀又能承擔此處沉重壓力,倒是要好受得多,正因其耳目閉塞,反而無法感應方位變換,依舊可自如展望周圍景色。

她先掀開一絲眼皮,見自己不再暈眩,方才松了口氣,慢慢睜開眼,扶著車壁站起身來,試探著走了幾步,見圖伯神色自若地抖韁前行,齊月嬰、阮容仍在閉目調息,兩人面容都還算平靜。便問圖仆道,“圖伯,我們這是要去哪?還是去師伯曾去過的地方麽?徐師姐可能繞過這迷津,和我們會和?”

圖仆道,“應當不能直追過來了,此處方圓數萬裏,都成了迷津,若有些追兵在氣勢場邊緣潛伏,只等著乘人之危,此時應當也陷入了迷津之內。我們最好的打算是在花田相見,少微小姐可能會找到最近的寒雨花田等我們。”

方才雖然只有幾名敵人追逐,齊月嬰和圖仆的反應似嫌過度,但真要等到眾敵皆至,再施展這般手段也就來不及了。阮慈並不焦急,點頭道,“那我們就先到掌門師伯去過的那處水域,再去往寒雨花田。姐姐有東華劍在身,下落難以推算,要找我們也不是那麽簡單。若是運氣好,或許采完寒雨花都遇不到那些人。”

圖仆還未答話,齊月嬰已是睜眼說道,“青靈門若也有人來,我們便不要太指望運氣了,足以壓制青靈門福運心法的,這些年來也就聽說了一個種十六——小師叔,你怎麽也起來了?可不要勉強自己。”

阮容修為最淺,剛築基不久,在這顛倒迷亂的世界中,自然比其余人都更難受,阮慈應對此地之法也無法傳授給她,因為她體質必然不如阮慈強韌。但她面色也不過蒼白了一絲,語調仍是從容,道了聲無妨,齊月嬰還要再說,圖仆道,“月小姐,你可忘了,容小姐能執掌風波起,便是法力不足,但也要具備相應稟賦。”

他笑了笑,“這風波起燃起空間風暴時,空間破碎的撕扯感可比現在更強得多,容小姐既然都挺過來了,又何懼眼前少許迷津。”

阮慈聽聞,不由對阮容刮目相看,很想細問竅門,但也知道不是時候,又忙問道,“掌門師伯要去的那處水域,可有什麽特別?我們可要做什麽準備?應當不會有人在那裏等我們吧?”

圖仆道,“若非東華劍在此,沒有主君,我也不敢把你們帶去那裏。那處是瑯嬛周天道韻屏障最脆弱之處,法則之力十分混亂,對平時在此處行走的修士來說,可謂是極其危險。此前提議前往尋路,只是抱著少微小姐會很快趕上,和我們同行的指望,有風波平在手,還把穩一些。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前去轉道了。”

這般的風險,對阮慈來說乃是常事,便是齊月嬰和阮容也是神色不變,圖仆又嘆道,“可惜了,剛才那一招也只能在這裏用,此處已經靠近道韻屏障,沒有寒雨花田。若是在上層施展,寒雨花經受不住。否則,也不怕寒雨花王落入他人手中,只需多使幾次,能活著走出來的修士也不會有太多。”

齊月嬰道,“會死在迷津之中的,也是根底不足,若真是洞天真人衣缽傳承,困上幾十年也就是極限了,真人也不會讓其死在這裏,無非是多花費一些因果代價罷了。”

她調息過了,又為圖仆灌輸法力,容、慈二女只能靜坐調息。此次雖然是阮容歷練,但眾宗門出動的力量已是遠遠超過築基修士能應對的極限,風波平又被徐少微拿走,眾人一路前往極境邊緣,也許是這段旅程最後的平靜了,從極境往花田行去,越是靠近花田,危險也就越大。到那時事態如何,只怕還真不好說。阮慈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便是浮上水面,在寒雨花田下行走,這樣追捕上清弟子的眾宗門,也要顧慮到毀去花田的風險,就是賭他們不敢花費這麽大的代價。

“若是不來看這宙遊鯤就好了。”她不禁噓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徐師姐的好意,卻是令我們比此前要艱難許多。”

齊月嬰和她對視一眼,無奈道,“話雖如此,但徐師叔應當也不樂見我們落入太微門手中,此次或許的確是個意外。”

阮慈卻並不這般看,徐少微可能的確不知會有凍絕法則噴發的變故,但或許在感應之中,模糊知道往此處行來,對她的計劃可有裨益。不過這種因果博弈,她自己也不是完全看得清楚,只搖頭道,“我著相了,不論別人如何想,我們只管自己行去,這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