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迷津難渡(第3/4頁)

阮容贊道,“這便是心中一念,慈姑,你持定此念,以此念為錨,心外無物,在這迷津之中便要好受多了。”

阮慈連忙如法炮制,幾經捉摸,總算是感受到神念以心中思緒為軸心,重新排布開來,外放出去時,縱使依舊不適,但也要比此前舒服了許多。不由驚嘆道,“容姐,這便是你的竅門麽?很是靈效,只是這樣還是很不安定,若是心中思緒多了,這神念運轉之間便仿佛搖搖欲墜的。”

齊月嬰也閉目領悟起來,片刻後笑道,“小妹雖然金丹,但生性愚鈍,也和慈師叔一般,那錨定很難長久安寧。”

阮容頷首道,“這便是此法難為之處,最好是找到心中最深、最純粹、最恒定的念頭為錨,其余思緒,不過是環繞其外的點綴,如此便可逐漸摸索到門路。”

阮慈尋思道,“我心中什麽念頭最純粹、最強烈?”

她先將生平認識親友想過,不過便是阮容、王真人,也只是在心中浮光掠影,便被拋開了,又想到青君、涅槃,以這兩人為錨,便是以道祖為錨,支點應該非常堅牢,但阮慈也不覺得自己對她們的念頭有多深刻。

阮容在她身旁柔聲道,“莫急,靜中自然浮現。”

阮慈也知道她說得有理,當下深吸一口氣,靈台寧定,心中一個極大極堅固的念頭浮現出來,很快占據全部思緒,極是強烈地喊道,“我要做我自己,我不要再被旁人安排,我就是我,我非劍使,我非羽翼,我非道祖依憑,我是阮慈——”

“我是阮慈!”

這四個字,很快成為心底最堅固的念頭,宛若軸心,轉動時將神念卷裹成型,排成星海,只以己心為念,心在虛實之中,也在虛實之間,原本同時受到虛實侵擾,可不知為何,此時卻遊走於虛實縫隙之中,再不受那錯亂方位幹涉。阮慈睜開眼,喜孜孜地道,“成了!容姐,你真厲害,這是哪裏學來的功法?”

阮容面上微紅,先讓她小聲些,因齊月嬰還在入定,又道,“什麽功法?只是我築基之後,偶然瀏覽典籍,從一本念修功法中觸動靈感,特為執掌風波起所練的小法門,若不是此次情況特殊,對旁人根本無用。便是此時,也只是讓你在這迷津之中好受一些,不至於引起法力激蕩,反而受了內傷,要說尋路出去,也是力有未逮,還得要仰仗圖伯才好。”

圖仆一邊駕車,一邊由衷地道,“容小姐實乃天縱之才,這念修之法,哪有說得這樣簡單?你們一個看得輕,一個學得快,哼,這般俊才,也就是在我們上清門才這般不當回事。”

阮氏二女都笑道,“圖伯怎麽突然這麽會拍馬屁。”

雖然並不當真,但齊月嬰身上氣息明暗不定,數個時辰之後方才勉強掌握這法門,阮慈好奇道,“月娘是否不知自己執念,所以才尋了這麽長久的時間?”

齊月嬰苦笑道,“哪裏,我的執念最是明白,只是很難找到那心外無物的感覺罷了——不怕慈師叔笑話,我的執念,便是要把這差使辦好,平安回返,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眾人都不禁笑了起來,阮慈道,“是了,對長生的執念,也的確是修士都有的。”

她好奇望著阮容,阮容也知道她想問什麽,笑容微微淡去,搖頭並不回答,阮慈十分好奇,但也知道這不好問,至少不好在此處問,只得勉強按下此事。和三女一起清點靈玉寶材,分裝乾坤囊,以備異日爭鬥。

三十萬裏,若非徐少微那般瘋狂的天才,便是金丹真人也要飛遁數日,更何況眾人身在迷津之中,速度終究是慢了一絲。但好在從迷津水域出來,周圍並未見到敵人,這迷津方圓數萬裏,敵人便是再多也很難將迷津完全封鎖,更何況極境之中地磁混亂,一旦甩脫,想要再追上也是極難。

離開迷津之後,眾人便收起飛車,水遁前行,有圖珠帶路,七八日後,終於感到水域中法則之力的輕微變化,圖仆也是面色一喜,對三女道,“便是這裏了,我們不可再往深處去,我已辨明道路,往北再走三千裏,便可折回路途。”

阮慈從水中顯化出來,看了看四周水域,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倒是阮容眉頭微皺,道,“此處空間並不穩定,難怪沒有任何寒雨花生長,圖伯,我們是否要一路上行,貼著水面走好些?”

圖仆道,“越往上走,漣漪便能傳得越遠,很容易被捕捉行蹤,還是到花田附近再這般行事。”

四人正要再度化為水珠,寒水之中,卻突然傳出一陣輕笑,種十六那熟悉聲音,再度響起,“你們這般小心,還要往上行去,是在防備我麽?”

他的身影,與氣勢一道,在場中慢慢化現,又拉了身旁一把,一個大頭少年從水中跌了出來,撓頭道,“喂,種十六,我幫了你,你還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