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師徒閑話(第2/3頁)

青鋼長劍在空中畫出一道亮光,阮慈的身影,這一刻還在舟頭,下一刻已在巨人腰側停駐,這一劍在實數中觀看,仿佛她是斬在巨人身畔數丈的虛空之中,但那法相的動作卻因此驟然凝固,雙掌停在半空,勁風卷入狂風之內,將小舟吹得又是亂轉,顛簸中驟然躍出千裏之遠,眾人回首望去,只見那法相四分五裂,巨大肉塊往下墜落,血雨間那白衣少女伸手攫取一物,隨後身形轉折,向著更遠處掠去。

眾人正是驚奇之時,卻只見那小舟又被風吹得翻了個個兒,一個轉向,竟是在瞬息間被風吹到了少女身側,她輕飄飄隨風翻起,一個鷂子翻身,落在甲板之上,隨手甩去劍身血珠,還劍入鞘,那血珠落在甲板上,猶自帶有灼熱余溫。

再看遠處,那海獸氣機已是一片頹唐死寂,這一劍星光指路,直刺七寸,卻是在刹那間便將元嬰頂峰的大海怪滅殺劍下。要知道,這般修為的妖獸,已近乎不死之身,若非是洞天出手,只是同境界相鬥,只怕是數百年都殺它不死。卻不料紫虛天王真人在未動身以前,便算準了這一劫,偏在此刻留出一股星力,而阮慈的東華劍更是如此鋒銳,一劍之下,連這般怪物都是身死道消!

莫說福滿子,便是種十六,面上都不由現出忌憚之色,眾人都往後退了幾步,似乎如此方能表示出對阮慈的敬意,唯有阮容十分喜悅,迎上前笑問道,“可受傷了?那般怪物,身邊的靈炁都被業火燒得邪惡卷曲,不是鬧著玩的。”

阮慈見眾人神色,便知道此番立威收效頗佳,眾人已是盡數心服,也是微松了一口氣,笑道,“無妨的,這怪物被恩師星光定身,還傷不了我。”

她衡量了一番風力,見這一氣雲帆其果然如王真人所料,融入勁風之後,遁速更快,便將一個乾坤囊取出,把那海獸精血灑落風中,道,“南鄞洲自從被眾真人鬥法打到陸沉,護洲大陣便跟著墜落破碎,但卻又沒有完全消融,因此其方位只能大致推斷,卻難以精準定位。這海獸是南鄞洲土著,精血中自然帶有洲陸氣息,或者可以令我們尋到一條較為安全的通路。”

眾人至此方知王真人的謀算,這海獸還真無法躲避,是非殺不可。種十六面上也不由露出慚色——阮慈感應不到危險,卻是因為這原本就不是危險。

兩人目光相觸,阮慈知他尷尬,不由抿唇一笑,往阮容看了一眼,卻也不擠兌種十六,擺明了是看在姐姐面上放過他。

這般做作,雖然是幾個眼色,但聰明人還有什麽是看不出來的?只是都不說破罷了,仲無量舉起袖子掩住小口,眼珠子轉來轉去,到底還是忍不住輕笑起來,種十六被她笑得面上微紅,阮容倒是若無其事,反而問道,“仲師姐笑什麽呢?”

仲無量忌憚阮氏姐妹遠遠超出忌憚種十六,斂容道,“只是見敵人輕易授首,心中十分歡喜,忍不住笑了一笑。”

經此一役,舟中再無人敢和阮慈爭鋒,氣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諧,阮慈日常總歪纏著王真人問這問那,王真人能答的都告訴她知道,連感應法也是兩人一起參詳,金丹之後的識憶,他便要前去查閱,但即便如此,對阮慈依舊極有耐心。阮慈又是個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的刁鉆性子,王真人難得給她好臉,她便更加依戀恩師,連阮容都遭了冷落,師徒兩人每日裏推演感應法,王真人將本體感應星數,算準時機,發出星力助阮慈定位海獸七寸的種種神通,都毫無保留地解釋給阮慈聽。

在阮慈來看,她拔劍一斬,只是這計劃中最簡單的一步,王真人所為才是真正匪夷所思,只是這化身究竟只有金丹修為,雖然傾囊相授,卻終究解釋不清這其中復雜的計算,畢竟其中有些關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一日阮慈仔細推演了許久,都無法復現王真人的謀算,不由有些氣餒,將玉筆擲在桌上,怒道,“不算啦,只有見到本尊再請教他了。”

王真人抿唇而笑,似是有些話想說而沒有說,阮慈埋怨道,“小恩師,你知道得本來也不多,還老這樣藏著不說呢?”

“我是想,你若問了本尊,他也未必會答你。”王真人被她發了脾氣,卻也不發火,他要比洞天本體平易近人多了,阮慈也說不上更喜歡哪個王真人,這一個當然更好相處,可和他在一起呆久了,反而更是疼惜那洞天本尊。“這本不是你該細究的篇章,若不是此時還在路上,也無法修行,閑著也是閑著,我亦不會為你解說。”

阮慈又嘟起嘴重重地哼了一聲,趴在桌上側頭望著王真人,心想道,“長得倒是一般無二,且神情還更多變化,真人生得真是好看呀,比謝姐姐男身更好看許多,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