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穿到《民國梨園》 4 這個世道,也……(第2/4頁)

——好巧不巧,這書簽正是楚雲聲從張篷手裏收到的那枚。

楚雲聲微皺起眉。

其實看到這枚書簽出現在郁鏡之手中,楚雲聲也稱不上有多意外,只是有點詫異郁鏡之會這樣直接和他挑明。

事實上,在劉二敲門來叫他時,他就已經清楚郁鏡之知道得要比他多上許多。而他原本也沒打算隱瞞郁鏡之什麽。

郁鏡之顯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圖,所以才深感奇怪。在郁鏡之的世界裏,或許沒有什麽人是別無他心,足夠坦誠的。

留意著楚雲聲臉上的神色,郁鏡之眼神微動,隨手撂下那枚書簽,就如撂下了這個話題,既沒繼續追問書簽的來歷,也沒再探詢楚雲聲的背後,而是閑話家常般忽然轉口道:“眼下青黑,這幾日在公館裏住不習慣?”

楚雲聲看了眼郁鏡之隨著汽車顛簸顯露出幾分蒼白的臉色,答道:“郁先生既應了,那楚某也應當為辦廠的事做些準備。”

郁鏡之朝前看了眼,開著車的劉二立馬道:“先生,楚少這段時間都是悶在小書房裏寫寫畫畫,後半夜歇,天不亮就起,除了一天三頓飯外沒下過樓,沒您的吩咐,我們沒人進去看,也不知楚少是在熬些什麽。”

後座靜了片刻,郁鏡之低低開口道:“離車站還遠,還可以睡一會兒。”

話音落地,車內的陰影裏,郁鏡之卻霍然皺了皺眉,抿起了唇——平日裏或真或假關懷他人的話也並沒少說,不論真心還是假意,對他這種人來說都稱得上是信手拈來,可眼下喉間吐出來的這句話,卻讓他突兀且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火燒火燎的艱澀。

就仿佛說出這些字,便能損傷什麽心肝內脾一般,著實古怪。

車子的引擎嗡嗡鳴響。

郁鏡之慢慢吸了口氣,擡手壓了下眉心,平復掉那點古怪,正要合上眼,也閉目養神一番,卻發現眼前忽然傾過來半片陰影。

他擡起眼,看見楚雲聲半側過身,對他道:“車開得不穩,能靠一下郁先生嗎?”

此言一出,劉二手裏的方向盤差點甩到路邊四合院裏去。

他跟在郁鏡之身邊兩年多了,還沒見過哪個膽大包天的提出過這種要求,還是個硬板板的大男人。便是舞廳那些逢場作戲的美人,也頂多是挨挨郁先生的袖子,多了那就是罪過。別看郁先生平日對人笑語晏晏,但卻是個當真親近不得的主兒。

這楚少爺可真是熊心豹子膽哪!

劉二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用左手按住了腰間的槍,準備隨時聽候郁鏡之的命令,給這不知好歹的公子哥一槍子兒。

然而下一刻,他卻瞧見後視鏡中慢慢冷下臉的郁先生挑了挑眉,然後——點了頭。

劉二一愣,背後莫名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迅速收回視線,專心握住方向盤,不再多看。

得了郁鏡之應允,也在楚雲聲意料之中,只是他並沒有選擇去靠郁鏡之微微展開的右肩,而是在狹小的車廂內蜷了下長腿,直接側躺到了郁鏡之的腿上。

他面朝著郁鏡之的小腹,伸出一手握住郁鏡之腰側,在郁鏡之的後腰和車座椅背之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支撐,恰好緩解了郁鏡之後腰槍傷在顛簸中的疼痛。

略顯粗糙的軍裝布料摩擦臉頰鼻尖,皮膚感受到的肌肉線條俱都在瞬間繃緊,僵硬成了鋼鐵。

自上垂落的目光倏忽釘在楚雲聲身上,如冷利的冰箭。

一只手也隨之落下。

覆著薄繭的手指搭上楚雲聲的喉結,羽毛般輕盈滑過,卻藏著冷銳致命的危險,像是隨時都會按壓碾碎這脆弱的喉骨。

楚雲聲沒有理會,滿面倦色地閉上了眼。

那只手頓了頓,慢慢移開了。

楚雲聲很清楚郁鏡之身上的多疑並不與愛憎分明沖突,所以在他無聲地照顧郁鏡之的傷處時,郁鏡之可能會懷疑會猜測,但卻絕不會無憑無據對他做些什麽。

或許真是太過疲憊,又或許是這一世又一世刻入骨髓的熟悉氣息給予了寧靜,楚雲聲在這過分顛簸的路途中竟然真的睡了一個短暫的好覺。

等到再次睜眼時,夜已經很深了,車子似乎中途去了一趟京郊,在從城外的道路前往火車站,怪不得明明金公館離火車站很近,郁鏡之卻說還遠。

郁鏡之對做了次靠墊一事像是已經並不在意,在遠遠看到北平火車站的燈光後,便面色如常地讓醒了的楚雲聲起來。

過了子夜,火車站冷清空蕩,沒有幾個人。

汽車停在了站外,楚雲聲隨郁鏡之進了車站,有提著馬燈的列車員立即過來小心引路,來到了一趟貨運火車旁。

火車附近的月台上還隱約立著幾個人影,其中一人似乎望見了郁鏡之,急切上前幾步,一邊伸手握來,一邊急聲道:“郁先生!此次東北之事全靠郁先生斡旋,遠生方能平安歸來,感激之情,實是溢於言表!只是不知遠生沈陽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