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閉關十年後我天下第一了 33 楚博……(第3/8頁)

“趙兄,速來此坐,你我二人暢飲一杯!”

天門台江湖朝堂之人混雜,豪爽碰拳與繁文縟節皆有,四處人聲不斷,熱鬧非凡。昔年故交,新識好友,都寒暄見禮,仿佛這真就是一場如此簡單歡欣的宴飲。

楚雲聲和謝乘雲並未表露身份,而是稍作偽裝,藏身在謝家數位隨行的定丹之中,與謝知淵一同上了屬於謝家的一處青玉高台坐下。

正午時分,秋日高照,天門台的桌案已坐滿了賓客,便是還有俠客陸續走進,也是人流漸趨稀少。

忽然有兩列宦官與侍衛自兩側魚貫而入,行至皇城天門台前,緩緩推開一扇青銅大門。數丈巨門擦地而動,沉重之聲猶如遠山鐘鳴。

在這鐘鳴之中,有一道腳步聲漸漸傳來。

場內眾人微靜,盡皆若有所感,舉目望去。

那是一名鬢角霜白的女冠。

一身純色白袍綴滿星辰,道髻簡單,以一根碧玉一般的草枝梳起,嚴謹端肅,不落一根發絲。她穿著草鞋,懷抱拂塵,踏在青玉石磚上,從巨門內走出,樸素平凡,不見絲毫煙火氣。

她氣度莊重,氣息凡俗,一步一步走向天門台。

若不能見到其身影,聽聞其腳步,只論感知,場內眾人竟都只覺門內空空蕩蕩,絕無任何生氣。那裏是風,那裏是氣,那裏是塵,那裏是自然,卻絕無人在。

“她已到了這般境界……”

有半步遊仙喟然低語,說不清是高山仰止的驚駭,還是畢生難及的苦澀。

眾人的目光隨著她的步伐移動,從最初的復雜各異,漸漸變得沉靜安然。

滿心浮躁消散,如石沉水。世間愛恨泯然,似星墜隕。

不知何時,正午的皇城已改天換日,蓋在了一片浩瀚星空之下。目之所及,皆鬥轉星移,辰光明耀。

饒是楚雲聲已到了定丹的臨門一腳,望見這番天地,卻仍不自覺被星河之深邃遼闊吸引牽動,慨嘆人身與之相比,渺小不過滄海一粟。置身此星空下,若真生出反抗殺心,只怕便是頃刻天塌地陷,命去如螻蟻無力。

這便是北鬥天李由真!

這便是天下第一人!

“貧道與諸位,已是多年不見了。”

李由真走上了天門台,盤膝坐在蒲團上,望向四周高台,神色沉靜平淡,仿佛也只將這看作尋常宴飲:“今日借重陽之機,與故友相逢,平滿城風雨,方不負貧道此宴心意。”

眾人從返璞歸真的心神寧靜中回神,彼此對視,交換眼神。

這是要輕描淡寫,還是要開門見山?

宴上一時寂靜,絕大多數人還在凝眉思索之際,忽有一道冰冷有力的聲音突兀響起,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與逼迫:“平滿城風雨?”

“可笑!”

“莫說滿城風雨,便是當今天下風雨,你道又是因何而來?並非天災人禍,只是因你李家!”

眼見李由真如此境界威勢,還有人敢如此口出直言,毫不顧忌?

楚雲聲心中也是一凜,隨眾人駭然的目光望去,正看見斜對面高台上一名腰懸白玉毛筆的青衫書生睜開昏昏欲睡的雙眼,冷冷看向端坐天門台的李由真。

這書生已過中年,但具體年紀卻難辨。

說他蒼老,卻鋒芒畢露,滿是剛正不阿的意氣,說他年輕,卻已滿頭花白,皺紋橫生,顯出垂垂老態。

楚雲聲隱約猜到了此人身份,下一刻,耳邊果然傳來了謝乘雲的驗證:“這位便是無垢山莊的裴莊主。”

謝乘雲與楚雲聲肩膀相貼,低聲同他介紹著:“裴莊主已年逾百歲,綽號‘判官’,腰間那杆筆便是判官筆,據說其一筆可定生死,一筆可開陰陽,玄妙至極,便是北鬥天都不願與其生死相搏。”

“可惜裴莊主是個純粹的求索武道之人,不耐人心險惡,陰謀詭計,若不然,也不會被李梧設計,下山離開,寧兄自然也不會遭遇橫禍。”

話音頓了頓,謝乘雲收起語氣中的低郁,道:“裴莊主想必是憋了一腔的痛恨,就算他今日要與李由真撕開臉皮,鬥上一場,我都不會意外。”

這邊說話間,宴上其他人也都認出了裴信芳的身份,只是除卻諸多猜疑之外,也不由愕然於堂堂遊仙竟和門人弟子混在一處,坐在青玉台上,不見半分姿態。

要知道,天門台上除了李由真所坐的蒲團外,另外還有蒲團二十一個,擺明便是為其余可能會來的遊仙準備的。

“因我李家?”

李由真轉頭,與裴信芳冷厲的目光相接。

皇城之內霍然一寂,仿若一刹之間便有無數氣塵微風被抽空,只余空蕩天地,雷霆無聲。

裴信芳直起了微顯佝僂的脊背。

楚雲聲忽然聽到了流水聲。

他下意識低頭,只見一座座高聳的青玉台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蔓延過來的虛幻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