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二站:“伊甸畫廊”(13)(第2/3頁)

莊園似乎有許多地方都能通往這個花園,在中間處,是一間巨大的玻璃花房,裏面錯落地擺放著許多品種不同的植物,生長得很是繁茂。

原本木慈以為玻璃花房裏會很悶熱,實際上當他走進去的時候,只覺得空氣清新,溫度也非常適宜,許久不見的陽光灑落在臉龐上,讓他幾乎有重獲新生的錯覺。

畫家讓他坐在一張棕色的單人沙發上,隨意擺個舒適的姿勢,因為他們要在這兒待上一個下午。

這一切都跟余德明說得相差不遠,除此之外,木慈還注意到拿來畫畫的木架非常巨大,不過他對畫畫沒什麽研究,不知道這算不算正常,而用來畫像的材料是一種厚重的紡織物,看上去像很堅硬的布料,而不是紙張。

木慈看不出端倪,只好竭盡所能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記錄下來,他左顧右盼,忽然發現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我還以為這是你的畫室?”

整間玻璃花房裏,除了眼前的畫架之外,居然沒有哪怕一幅畫出現,考慮到莊園裏到處都是的人物畫,這實在有點不尋常。

“確實是。”畫家微笑道,“怎麽了嗎?”

木慈詢問道:“可這兒好像沒有你其他的作品?”

“噢,我畫畫的時候,除了模特之外,通常不喜歡有人在邊上旁觀。”畫家笑盈盈地回答他,“那樣實在太容易分心了。”

這句話,她說來輕描淡寫,卻叫木慈如墜冰窟。

木慈花了幾分鐘收拾自己的心情,他想了想,又壯著膽子問道:“今天我們有個同伴沒來,你發現了嗎?”

“那位阿多尼斯?”畫家微微停下手,她臉上閃爍過一瞬間對美的癡迷與沉醉,很快又化為陰郁的笑容,“當然,今天沒有他還怪寂寞的。”

木慈無暇去好奇阿多尼斯是什麽意思,一聽有戲,急忙追問道:“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或者……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他前往所在時,已知要受苦難。”畫家用一種非常輕松愉悅的口吻回答了這個問題,神情展露出無盡的陶醉。

這話讓木慈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不過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的機會,因為畫家很快就叫他別再動彈,最好是嘴也別張開。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或者是幾十分鐘之後,木慈就沉沉睡去了。

木慈在四點鐘前醒來,與余德明相同,玻璃花房裏已經空蕩蕩地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站起身來,穿過花園回到莊園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木慈的錯覺,他似乎覺得莊園裏的畫像正在盯著自己,它們看上去,似乎與之前也有些許不同。

這感覺讓整個空蕩蕩的莊園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木慈的步伐很快就變得僵硬,然後變成了快跑,直到撞上了剛剛從三樓處下來的余德明跟高三生。

驚魂未定的木慈立刻抓住他們倆,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汗,咽了口口水問道:“怎麽樣?”

高三生搖搖頭:“莊園太大了,我們檢查不完,可是我們在走廊上喊過了,如果他有意識的話,肯定會發出聲音的,我想……”

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木慈沒有回答,高三生猶豫片刻,又道:“木哥,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發現逃跑的路,自己先走了?”

“不可能。”木慈下意識搖頭,“火車就在這裏,他不會離開的。”

這時清道夫從走廊盡頭走過來,對他們三人道:“不用找了。”

“什麽意思?”木慈猛然回過頭。

“他是早餐前離開房間的,不排除是昨天十一點之後出門。”清道夫平靜道,“不管是晚上還是早晨,到現在至少八個小時,他沒回房間,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完全喪失行動能力,那跟死也沒有區別。莊園太大了,我們沒辦法一間間找過來,放棄吧。”

木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

高三生有些聽不下去了:“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活下去的才叫朋友。”清道夫瞥了他一眼,冷淡道,“你最好現在開始習慣,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替代的,無論多聰明,多特別,死亡降臨的時候,都是一樣的。”

清道夫很快就越過他們回到了房間之中。

高三生完全被震懾住,完全說不出話來,木慈心裏有點不好受,殷和死了好歹還有個全屍,左弦卻連死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甚至……甚至他可能還沒有死,而是躺在某個地方絕望地等死。

木慈本想讓他們兩人去休息休息,自己一個人再找找,卻發現余德明今天格外沉默,甚至有點驚恐不安,下意識問道:“你怎麽了?”

高三生答道:“他一整天都這樣,問他也不說話,恍恍惚惚的,好像見鬼了一樣。”

這句話一出,余德明頓時慘叫一聲,高三生忙道:“我什麽都沒說,你冷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