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火車日常(02)(第2/3頁)

第二天木慈換了一款新牙膏,薄荷口味的,刷起來的時候大腦都快被凍住了,用溫水洗了會臉才緩過來,他回到外頭的床上坐著,開始翻平板。

左弦說三分二十六秒,說明已經有人測試過火車到底會為乘客留多久。

那麽前面的車廂都有些什麽呢?

現在木慈所知的車廂只有三節:餐廳、酒吧、住宿。

平板上的火車地圖將火車內部劃分為娛樂區跟生活區,娛樂區裏甚至還有按摩車廂、遊泳池車廂甚至電影院車廂等等。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木哥早安!”

開門後,大概是年輕人的恢復力特別好,高三生臉上幾乎沒見什麽陰霾,活潑地跟木慈打了個招呼:“一起吃早飯嗎?!”

木慈愣了愣,微笑道:“好啊。”

其實他本來打算隨便解決掉早飯的,不過有人陪著一起吃飯也不是什麽壞事。

高三生後頭就是左弦,他靠在窗邊裝酷,並沒有看過來。

木慈問道:“他也來?”

高三生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過去,揉了揉鼻子,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了,能不能讓左哥跟我們一起吃飯啊,我早上跟左哥跟清哥都打過招呼了,不過只有左哥來了,他說得問問你,木哥,你們發生什麽矛盾了嗎?”

“沒有。”木慈頓了頓,“一起吃頓飯而已,來就來吧。”

年輕人的臉皮很薄,有時候又出奇得大膽,高三生對他們這三個引路人相當依賴信任,之前的些微年輕氣盛早已消失不見,而且大概是火車這個虛幻的烏托邦暫時迷住了他,顯得很是開心。

三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這次餐廳裏的人多得有些驚人,十個車座幾乎都被坐滿了。

昨天在酒吧見過的牛仔帽男人正坐在他們不遠的車座裏,被人環繞著,高談闊論,放聲歡笑。

在這輛象征死亡與不幸的火車上,他笑得活像中了幾千萬的大獎正準備踏上人生贏家的長途,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只是為生活再添點新樂子。

一般這種人會顯得有點討人厭,倒不是說每個人都得哭喪著臉,把臉拉得像馬那麽長,只是他的高興實在太放肆,太驚人,與這種嚴肅的事情格格不入。不過牛仔帽看上去卻沒那麽惹人煩,他的笑容很熱情、真誠、而且非常自信。

等待上餐的空閑裏,木慈打量了一會兒這個引人注目的人物。

他大概有三十來歲了,很有美國黃金時代的好萊塢男星那種風流且玩世不恭的壞男人氣質,似乎是外國人,頭發留得很長,在腦後紮了個小馬尾,是一種很漂亮的白金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左弦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問道:“怎麽了?”

而木慈按照自己樸素的文化水平,給出了相應的回答:“我覺得後面那哥們看著有點貴,他的發型像是腦門上掛著鉆石跟黃金的融合物。”

左弦及時把水噴在了水杯裏,沒有殃及任何人。

“噫——”坐在外側的高三生幾乎大半個身體都往走道上掉了,“左哥!你這樣好臟啊!”

“咳咳——”左弦用紙巾掩住嘴,眼圈微微泛紅,大概是剛剛被嗆到了,強忍著笑意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木慈歪過頭,大大的腦袋,小小的疑惑。

正好餐車開過來,左弦將食物端上桌,然後把自己的臟水杯放在餐車上,不緊不慢道:“不過那的確是顆價值不少人命的昂貴腦袋。”

高三生不明所以,而木慈的心則微微一沉,他想到了之前的提醒。

這輛車上有些人會拿人命當墊腳石。

“嗨,左大美人。”

極具壓迫感的暗影投在了這張不算小的桌子上,三人被迫近距離觀賞這顆昂貴的腦袋,牛仔帽倒是誰也不落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還有兩位新面孔。”

他毫不客氣地擠著木慈坐了進來,自來熟地打起招呼:“怎麽稱呼?”

高三生沒接觸過這樣具有侵略性的人物,結結巴巴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看上去就是一只好拿捏的雛鳥。

而木慈只是反問道:“你呢。”

“我嘛。”牛仔帽打了個響指,整只手變成手勢槍,指向左弦瀟灑地輕輕開了一槍,“只是一杯被詩人拒絕的綠色繆斯。”

左弦清了清嗓子:“他是苦艾酒。”

苦艾酒?跟清道夫一樣,也是假名?

木慈注意到了苦艾酒的習慣,他跟左弦似乎都是響指愛好者,剛剛坐下時就聽到過幾次,不過左弦的響指大多數是表示贊同;而苦艾酒更傾向於吸引注意力,實際上是為了展現接下來的手勢。

左弦抿了口剛端上來的檸檬水,淡淡道:“你的愛意過於充沛,記得離開時用抹布一起拖走。”

“木慈。”木慈冷淡道,“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