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三站:“風宿青旅”(04)(第2/3頁)

離他最近的就是左弦,左弦穿著一件黃麻衣跟黑褲子黑布鞋,眼睛微微睜著,看上去目光有些渙散,腰上還紮著個布口袋。

“左弦?”木慈低聲道,“你還好嗎?”

左弦動了動嘴唇,他費力地抓著木慈直起身來,看上去非常虛弱,然後伸手解開了自己腰上的袋子,讓木慈摸進去。

木慈往裏面摸索了一下,摸到一塊幹巴巴的東西,他掏出來一看,像是塊餅,土黃色的,看上去幹巴巴的,中間被烙得微黃,非常硬,隱約還能看到植物纖維,看起來簡直像是豬飼料。

這種東西擱在平時,木慈看都不會看一眼,可這會兒他這會兒餓得眼都快綠了,這塊豆餅似乎擁有著巨大的誘惑力,忍不住自己咬了一口,這東西吃進去是苦的,還帶點草腥味,根本就不是人吃的東西,木慈吃進去的第一口忍不住吐了出來。

左弦說不出話來,他望著木慈,眼神很淒涼,木慈就掰了一小塊喂給左弦,左弦沒有吐,他只是慢慢咀嚼著,將那小一口的豆餅給咽下去了,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有了點力氣。

可是木慈肚子裏燒得厲害,他剛剛花了太多沒必要的力氣,這會兒眼前一陣陣發黑,像一台故障的老電腦,時不時黑屏一下,這次輪到左弦給他塞豆餅塊:“吃下去。”

木慈強忍著惡心張開嘴,看著左弦掰了一小塊豆餅塞到他嘴裏,本來想囫圇吞下去,可太幹了,必須得用唾液慢慢化開,豆餅嚼起來像是在嚼墻灰,滿口都是沫渣子,咽下去的時候拉嗓子,跟咽刀片一樣。

好在豆餅到了肚子裏就沒那麽折磨人了,饑餓感減緩很多,不再有那種餓急眼的感覺了。

兩個人借著月光看了看布口袋,裏頭還有四五塊豆餅。

“就咱們倆嗎?”木慈嘴裏的草腥味還沒完全消散,他有點想吐,可是吐不出來。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這幾塊豆餅還夠我們撐一段時間的。”左弦放輕了聲音,像是在積攢體力,“先找找看其他人在不在吧。”

兩個人費勁兒地站起身來,不知道是那四五個豆餅實在太重,還是左弦餓得要命,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

要是真有個什麽鬼出來打算把他們吃了,估計連掙紮的勁兒都省了。

兩個人四下尋找,好在這座山實在禿得像程序員的腦門,別說樹了,連茬子都看不見,幾乎是一覽無余,很快發現了另外十幾個人的蹤影。

最先醒的是苦艾酒跟那四個女生,左弦也喂了他們一點豆餅,幾個人都躺在地上餓得直不起身來,苦艾酒不嫌難吃,直接啃沒了半張豆餅。

楊卿卿沾了沾豆餅,只嚼了一點點,就低聲道:“我那份給他吃吧。”

其他三個女生也吃不下去,左弦幹脆把食物留下來,又去喂其他十幾個新人,不過新人不是吐出來就是不想吃,好在碰到食物後都迷迷糊糊醒過來了。

沒有人死。

木慈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為食物醒的,還是被惡心醒的。

眾人好不容易見著面,幾個新人看著這片陌生的天地,忍不住哭起來:“這是哪兒啊?我們不是在青旅裏嗎?”

“哭,繼續哭。”左弦有氣無力道,“總共就幾個豆餅,等你們哭得沒力氣了,我們就看著你們死,然後把衣服當柴火,骨頭當簽子,添點油水好活命。”

哭泣的幾個人頓時把聲音憋在了嗓子眼裏,驚恐無比地看著左弦。

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木慈才打量了一番所有人,男人穿的都是黃麻衣黑褲子,女人卻都穿著紅花衣跟藍布褲。

現代的窗簾布恐怕都比身上這些衣服要軟一些。

木慈點過人頭後松了口氣,問道:“大家說說你們都說了什麽,我們現在餓得要命,身上還只有幾個豆餅,不用幾天就撐不下去了,估計就是我說的吃人。接下來應該還會有你們的題。”

眾人這才意識到不是在開玩笑,哭喪著臉把自己說的內容講了出來。

跟他們一起下車的四個女孩子住四人間,她們說的是“鬼聽戲”,長腿妹子道:“這是我老家的一個說法,到了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的時候,會請戲班子給祖宗或者孤魂野鬼聽一場戲,免得他們來騷擾活人,這戲得唱一整晚,唱到天亮為止。這種戲活人是不能去聽的,不過不小心聽見了也有辦法,聽的時候不能說話,更不能吃東西,一旦漏了活人的陽氣,就完了。”

左弦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那老人應了?”

“嗯。”長腿妹子點點頭,“你之前說了勸酒,他讓你再說一個,我猜一定是要會死人會撞邪的風俗,就故意說詳細了些,他也給過了。”

這讓木慈不禁多看了幾眼這長腿妹子。

死路裏特意留一條生路,她倒是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