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褚風在樹幹上躺了半夜,夜風帶著夏天獨有的悶潮感,她蹲守半個多周,終於看到了那個身影。

季風鈴推開窗戶,她穿一件真絲睡裙,撐在窗棱上看月亮。

如瀑的黑發散落,她被渡上一層光澤般,在夜色、在月色、在清風裏美得驚心動魄。

不遠處的大樹突然嘩啦作響,從上面掉下來一個龐然大物。

季風鈴驚嚇,連忙合上窗,她在窗後等了一會,再輕輕拉開窗戶,看到褚風摔在樹底下,疼得齜牙咧嘴。

頓了頓,季風鈴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褚風臉漲得通紅,爬起來,想揉摔疼的屁股又不敢揉。

季風鈴笑聲緩和,放下遮唇的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林柯擡頭,一瞬間模糊了面前的人是季風鈴還是林秉然。

“你會說話!”褚風急切道,“你叫什麽名字?”

季風鈴搖搖頭,沖她笑笑,要關上窗戶。

“等等!”

“小姐!”

季風鈴動作一停,她將窗戶打開,看著褚風,輕聲問:“您好,請問有什麽事?”

她不常說話,因此嗓子有些啞,說話有奇怪和不好聽氣音。

季風鈴旋即閉上嘴,將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褚風追問:“你叫什麽名字?”

季風鈴沒說話,她消失在窗後,再出現時手裏拿了一串東西。

風吹鈴鐺脆,環翠叮咚聲。

她叫風鈴。

季風鈴抿唇一笑,關了窗戶。

“卡!”

“過了,準備一下轉場!”

李家的戲拍完,攝制組分拆道具前往下一個布景點。

方才的幾幕戲從傍晚一直拍到淩晨,林柯嚴重睡眠不足,還要前往片場拍下一場戲。

這是場夜戲,發生在褚家。

路塗和沈風溝通了後,副導安排現場布置完之後立即清場。

沈風讓林柯躺在床上,在床頭床尾架著攝影機,對著她調試鏡頭和光線。

燈光和美術忙的腳不點地,沈風捏著本子和攝影討論最後的幾處分鏡。

林柯拿著劇本看,卻根本讀不進去,雙眼因缺覺泛著紅血絲,她只得把被單踢到一邊,曲腿坐在床上緩解尷尬。

路塗:“怎麽樣?”

林柯抿唇:“有點熱。”

她的嗓子幹澀發疼,額頭的溫度也有點高。

路塗點頭,低聲說:“可不熱嘛?林影後可辣了!”

林柯想起什麽,像個傻子般點頭:“比六月的太陽還辣,火辣辣。”

路塗哈哈的笑噴:“要不要阻隔劑?你好像流汗了。”

林柯點頭,路塗便摸出一支阻隔劑給她,說:“林秉然馬上就過來,稍後清了場就安靜了。”

現場最後確認燈光、確認攝影、妝造老師替林柯做最後的修飾妝容,還順手幫她擦掉汗,調侃道:“年輕人火氣真旺。”

林柯:“……”

人漸漸走掉,林秉然一身桃色繡花旗袍走進來,杜逸跟進來,趁間隙跟沈風寒暄說笑,問這場戲要拍攝到幾點,他給大夥預定宵夜還是早餐。

一周請了好幾次客,影後真是有錢燒的。林柯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林秉然款款而來,林柯眼神躲閃壓根不敢看她,豎起劇本遮臉。

路塗拍了林柯一巴掌,“你躲什麽,接戲的時候不是說手到擒來?”

林柯嗓子熱得發黏,她在此之前確實對和omega親密接觸毫無波動,但是昨天早上……

林秉然那幾聲嬌/喘,實在媚得勾人神魄,媚的她都要恐同了。

林柯把汗濕的手心揩在褲子上,她在這個劇組裏的戲服真是一套比一套寒酸了,睡衣就是一件無袖背心和一件短褲衩。照劇本所寫,她連內衣都沒剩下來,僅貼了兩個乳貼。

林柯有點不自然的調整衣服。

另一邊。

林秉然顯然專業很多,只是不喜歡這個阻隔劑的味道,問:“還不行?”

郭蓉蓉舉著噴霧滋滋:“當然不行,你發情期就要到了,不得多噴點?本來嘛,這場戲往後移幾天的話……”

林秉然打斷她,說:“每天都有omega發情,還能不工作了?”

郭蓉蓉沒說話了,替林秉然扣上旗袍頸側的扣子,須臾問:“要不要打一支短效抑制劑?”

“會導致發情期紊亂,”林秉然道,“暫時不用了。”

郭蓉蓉還想咕噥兩句,杜逸走過來,說:“我……”

林秉然:“你去外面,清場了。”

杜逸將話咽下肚皮,拍了拍郭蓉蓉的肩,讓她看好林秉然。

“演員就位。”沈風道。

戲中,褚秋和鄰村男人發生的每一場□□都成了褚風心裏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暗窺了姐姐的密事,覺得作嘔。同時又向往美好的事物——季風鈴。

夜雨聲煩,褚風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夏天悶熱,她起來將窗戶打開,讓風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