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鎮上的李家要招工了?

褚風看著褚秋,不懂她的意思。

姐妹兩個對峙著。旁邊是一個高大的,身體健壯的男人正靠著墻吊兒郎當的抽煙。

褚風收回厭惡的表情,說:“你想要我做什麽?”

褚秋從堂屋搬出一背簍,掀開上面的白布,是一些鴨蛋和茶葉還有一只處理過的腌鴨。

“給李家送過去,說兩句好話。”

褚風背上背簍,出發前狠狠瞪了瞪一眼旁邊的男人。

褚風:“勞改犯!”

男人的目光瞬間尖利,暴起的肌肉似乎隨時要揍褚風。

褚秋尖叫一聲,連忙按住男人的小臂,她催褚風快走,和男人摟著進了屋子裏。

褚風背著背簍去了李家,李家的大門開著,她在門外東張西望,被管家看到,大聲詢問是來幹嘛的。

褚風把背簍向他展示,說:“來給老爺小姐送點吃的。”

管家聽到,不由自主的一笑,說:“李家沒有小姐,你找誰?”

褚風一愣,黎明之際下了雨,腳底的青石磚是濕潤的,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門外,急的有點臉紅。

管家笑了笑,說:“進來吧。”

褚風進去了,把鴨蛋和茶葉給了管家,最上層還有油紙裹的一只鴨子。

褚風目露不舍。

“舍不得?”

“這是家裏剩下的所有東西。”

管家就問:“你想要什麽?”

褚風恭恭敬敬的,說:“想找個差事。”

管家點頭,又問了她叫什麽,通知她後兩天來上班。

褚風回來,看見那個男人站在墻外。

褚秋在壩子裏搓衣服。突然聽到一堵肉墻砸在地上的沉悶咚聲。

褚秋飛快站起來,跑到門外,褚風摔在地上。

男人揚長而去,褚秋不停抹眼淚,用衣服替給褚風擦鼻血。

“姐,”褚風握住褚秋的手,額角的青筋暴,她強忍著沒哭,“別和他處了。”

褚秋頓時淚如雨下。

林秉然舉著一把傘,在片場附近散步,B組還沒開工,統籌在用軟件看今天的雲走勢。

B組要拍一組有太陽的戲,但今天早上,水鎮突如其來一陣雨,天到現在都是陰的。

沈風從A組回來,林柯跟在後面,蓬頭垢面的,臉上全是“傷”和“血”。

林秉然勾了一下嘴角,神情仿佛在笑,但很淡。

林柯有點奇怪的擦嘴:“導演,林老師怎麽了?”

沈風靜靜看了一會林秉然,林秉然遊蕩在李宅的步伐或輕盈或急促,她穿著旗袍,有幾下甚至繞著房梁在轉圈。

“在入戲,”沈風說,給了自己打了一支煙,讓林柯觀察林秉然的狀態,道:“小林,你還有得學,好好孝敬林老師,她願意教,你會很好。”

林柯側過頭,讓路塗把她擦嘴上的血斑,擦完又趕緊把頭轉回去。

中午的時候出了太陽,沈風立刻讓人開工,林柯把化妝間讓出來給林秉然。

地板曬幹之後,B組正式開拍。

林柯第一回 坐在監視器後面看林秉然演戲。

沈風喊下開始以後,她看到廊下穿過一道人影。

李家來了客人,季風鈴被叫去接待,她在飯廳打翻了碗筷,從桌子上摔下來,磕破了手肘和膝蓋之後借口離開餐廳。

所有人都在餐廳照顧客人,周婆也不在,季風鈴獨自回房,走到廊下,她突然回頭看四方的院頂。

陽光從上往下打著,她捂著傷口,仿佛不知痛的一樣,雪白的肌膚,單薄的像會被陽光曬化。

褚風推開院子門,她提著一個泔水桶進來,正要去廚房,就看到在柱子後面的季風鈴。

她一怔,連忙把泔水桶擺進廚房,摘掉了圍裙,洗了手,向季風鈴快步走去。

季風鈴有點茫然的看著她,等褚風跑過來,她才反應過來想快點回房間裏。

旗袍奔跑不易,況且季風鈴的腿受了傷,她被褚風拖住了手,一瘸一拐的往樓上拽著去。

褚風打開那扇窺伺許久的門,一把推開,她第一次涉足季風鈴的領地。

但很快,她把季風鈴拖到床邊,問她傷藥在哪裏。

季風鈴低著頭,手將旗袍的一邊捏皺捏出褶。

於是褚風自己找,翻出一個醫藥箱,她單膝跪在地上給季風鈴上藥。

“痛嗎?”

季風鈴搖頭。

褚風認真的給她上藥,窗戶外有一縷陽光透進來,照在褚風的臉上,她是很健康的麥色皮膚,皮膚很好,可以看到臉上細細的絨毛,和黑葡萄一樣的眼睛。

季風鈴突然伸手碰了一下褚風的嘴角,哪裏凝結著血痂。

褚風一頓,擡頭時,季風鈴很明顯在躲著她的目光。

於是褚風用力揉一把嘴角,把傷口搓破了,血又流了出來。

季風鈴笨手笨腳的學著褚風的動作給她上藥,她每次都把褚風弄疼,褚風疼的齜牙咧嘴,把她逗笑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