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放假這段時間,褚風去了外婆家幹了幾天活。外婆那邊有一片靠江河的沙灘,褚風白天幹活,正午和晚上就都跑去沙灘上撿貝殼。

褚風離開之前,李家進進出出好些客人,從外地來的,帶來一些消息,李家在首都的鋪子糧房損失慘重,李家少爺至今下落不明。

李老爺大發脾氣,摔壞了季風鈴的風鈴,窗戶上再也聽不到那清脆悅耳的風吹鈴鐺聲了。

褚風想給季小姐重新做一個,她在海邊撿貝殼,用細細的魚線把貝殼拴在一起,做風鈴的時候,褚風腦海裏就全是那道身影。

褚風回來了,她把風鈴包在衣服裏,大夏天的,肚子撐得鼓起圓圓一團,周婆問她,她就說去外婆家吃撐了,引起周婆一頓笑,把她攆走幹活。

褚風提一桶熱水,一只瓢擱滿花瓣放在桶裏,褚風一手提著水桶,一手護著肚皮去樓上。

二樓圓窗旁的那扇門悄悄開了一條縫,琥珀色的眼睛從裏面看她,笑得彎了彎。

褚風擠開門進去,放下桶,回身關門,她摸上門閂,猶豫了一下,放倒了,門被鎖上。

身後一陣帶香氣的風猛得撲過來,差點把她撞在木門上。

褚風嚇了一跳,連忙躲過,她把手豎在唇上:“噓!”

褚風神神秘秘的,撩起衣服摸出一個包,當著季風鈴的面打開,說:“以後,你想我……就把風鈴掛在窗戶上,風鈴一響,我就來看你。”

季風鈴眼睛一熱,怔愣的表情重煥生機,捧著風鈴愛不釋手。

“卡!”沈風擦了汗,把長褲卷到膝蓋上,現場收音不能吹風扇,幾幕戲下來,大家都累的大汗淋漓。

中場休息,場務去試水溫,林秉然正好去換了衣服,旗袍裏面穿抹胸背心和安全褲,方便一會拍水下的戲。

林柯拿著一把開叉的扇子扇風,學沈風的姿勢把灰褲子撩到膝蓋上。

兩條雪白勻稱的腿露在外面,一點也不注意自身形象了。

林秉然盯著她小腿看了一會:“偶像包袱沒了?”

林柯訕訕,又把褲腿放下去。

方無虞提著兩桶水倒進了浴桶裏,她把衣袖挽在手臂上,一邊倒水一邊問:“小林演的不錯。”

林秉然轉頭,拿著個巴掌大的小風扇吹脖子,她微眯起眼睛,道:“還行,要認識一下?”

方無虞放下桶,聞言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旁邊就站著化妝師,兩個人說話像打啞謎一樣。

林秉然笑了笑,林柯小跑回來,說:“林老師,沈導說兩分鐘後開始拍。”

方無虞知道這場戲拍什麽,對兩個人說:“辛苦了,小心別踩到水摔了。”

林柯聽著,明白這句話是對林秉然說的,順著誇了一句,說:“還是方老師貼心。”

劇組人多耳雜,林柯思忖叫嫂子不方便,改喊方老師,自認為懂事又貼心,結果換來林秉然意味深長的一記眼神。

無關人員退場,林秉然松了旗袍扣子下水。長腿、蜂腰、豐乳,一瞬間把片場氛圍點燃的火辣,緊跟著又全埋進了水裏。

為了達到霧氣騰騰的效果,水是熱還有點燙,浴桶底下還放了幹冰,煙霧繚繞,林秉然自己澆了兩捧水打濕兩縷頭發。

大戶人家的小姐沐浴都要玫瑰,水面浮著滿滿的花瓣,把所有風光擋住,水光瀲灩,紅白交錯間引人遐想。

林柯拿著一只瓢,等場務打板。

季風鈴洗澡,背上和手臂都有一些青痕,褚風把熱水往下澆,刻意的避過那些痕跡。

熱水淋在身上,季風鈴不自覺的瑟縮一下,她扒在浴桶邊,頭發濕濕的,神情懵懂而稚嫩,仰頭看著窗戶上掛著的風鈴發愣。

“小姐?”褚風喊她,遞給季風鈴洗澡的香皂,她幫季風鈴抹完肩背,把香皂塞進季風鈴手裏,轉身回避。

背後有水聲,一勺一勺的淋,或者一捧一捧的澆。

一聲一聲,仿佛淋在澆在褚風的心眼上,把心臟灌得又滿又漲。

褚風感覺自己被澆透,被潤濕,被熱氣迷暈了眼。

突然一只手攀上來,濕漉漉的摸在手背上,褚風仿佛觸電一樣,動作很大,踩到一灘水,直接摔出了鏡頭。

劇本裏可沒這麽寫,林秉然雙只手扶著浴桶哈哈大笑。

周圍哈哈大笑,沈風開玩笑說以後把這個放進花絮裏。

場務重新打板,拍第二條。

一般人同一個錯誤不犯第二遍,林柯出挑一點,又摔了一下。

林秉然:“……”

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三次之後,拍攝現場的人就笑不出來了。

這樣下去耽誤工期,沈風拿起對講機,表情嚴肅:“小林,怎麽回事?”

林柯扒著桶爬起來,摔疼了屁股,紅著臉說:“不好意思,導演,我走神了。”

沈風皺眉:“這還能走神,你想什麽呢?說來大家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