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去的路上依舊,還有許多百姓在兩側觀望,時而指指點點,時而交頭接耳。

裴瑤看過去,烏泱泱一堆人頭上顏色各異,紅色、藍色、黃色,青色,粉色居多。

百姓生活簡單,有衣穿、有食裹腹,**少之又少,青色為多。

太後車駕緩緩而過,嘈雜聲起,禦林軍執戟而立,百姓不敢越界。

走回禦街,忽而闖出一人,青布衣袍,沖出來未至太後車駕前就被禁軍攔住,那人大喊:“太後娘娘、太後娘娘……”

車駕停了下來,裴瑤向前看去,來人頭頂是藍色的泡泡。

權欲!

裴瑤小臉蒼白,下意識提醒太後:“此人心懷不軌。”

話音剛落,那人已經被禦林軍按在地上,百姓間的聲音越發大了,隱有暴動發生。

不料,百姓中間沖出數名黑巾蒙面的刺客,禦林軍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兩側的百姓見到刺客後紛紛逃竄,尖叫聲不斷,人踩人、人踏人,跌倒後就會被後面人踐踏,想爬都爬不起來。而刺客揮刀殺人,壓根不分是禦林軍還是百姓。

呼吸間,已有數名百姓被殺,刺客踩著屍骨沖向皇後的車駕。車上的太後巋然不動,神色自若,反問起皇後:“那麽遠,你怎麽知曉那人居心不良?”

那麽遠的距離可看不清面相。

殺戮聲起,尖叫刺耳,嚇得裴瑤嘴裏只嘀咕阿彌陀佛。

太後卻道:“你嘴裏喊著阿彌陀佛,心裏卻惦記著女人,這也是你師父教你的?”

“不是,這是我自學成才。”裴瑤忽而有些得意。

太後靜靜望著她:“哀家誇你了嗎?”

“太後不是誇我嗎?”裴瑤眯眯眼睛,笑得彎了眼眸,只要臉皮厚,誇與罵都是一樣的。

下山化緣的時候,有些地痞無賴喜歡纏著她,師父就會拿起棍子去罵,無賴卻說:“姑娘定是喜歡我,打是親罵是愛。”

她權當太後誇她了。

太後看著車外的刺客揮刀看向一孩子,那名孩子不過五六歲,失去了父母坐在道上哭得傷心。

許是他礙著刺客的路,刺客揮刀砍殺,不過擡手的功夫,阻礙就能消失。

出於不忍,太後擡手取了皇後發髻上的九鳳步搖,這是皇後才可以佩戴的。

步搖紮在刺客的眼睛上,刺客大叫一聲,手中的刀就偏離,一男子撲上前將孩子抱住,一起消失了。

太後皺眉,那個男人會武功,身影有些眼熟。

太後看向太後,隨意問道:“皇後見過大將軍嗎?”

“大將軍?誰啊?”裴瑤尚且有些懵,眼前的殺戮顛覆了她往日的認知,都說性本善,可今日遍地屍骨,又是誰的錯?

菩薩悲憫,為何不救這些苦難的人?

這刻,裴瑤心中略有感悟,菩薩都是騙人,菩薩不會幫助人。

“大漢現在的大將軍是魏榫,上一任姓裴,哀家問的是裴大將軍。”太後眺望遠處,仔細觀察,方才那個男人像極了裴大將軍。

她不喜歡裴大將軍,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有辦法善待保護,談何保衛大漢。

男人都是過於自信,將過錯怪在孩子身上,嬰兒有什麽錯呢?

若有錯也是投錯了胎。

“您是說我父親?”裴瑤後知後覺,“沒有見過,人都已經死了,您怎麽突然問這個?”

“哀家在感慨,父女十七年,不對,十六年,兩人近在咫尺,卻從來沒見過,是菩薩的錯嗎?”太後諷刺道。

“您怎麽突然提起……”

“啊……”裴瑤一聲尖叫,想都不想就往太後懷中鉆去,刀砍在身後的車欄上,梨花木欄杆斷了。

一刀砍錯後,一把匕首插進刺客的胸口裏,血濺到了太後的臉上。

下面有人立即高呼保護皇後、保護太後。

再觀裴瑤,雙手抱住太後的腰,腦袋埋在了太後的胸上。

太後微微一愣,感覺很不舒服,拍了拍裴瑤的腦袋,“皇後、皇後?”

“嗯?”裴瑤顫顫驚驚地站起身,朝後看了一眼,小臉泛白,“刺、刺客呢?”

“死了,撒手。”太後臉色發黑,小皇後這是趁機占她便宜。

裴瑤左看看、右看看,刺客不見了,遠處也都安靜下來,血腥味撲鼻而來,而太後白凈的面上染了一抹鮮血。

她擡手就想抹掉。

不料,太後翻臉了,拂開她的手,“你的手放在哪裏?要哀家剁了你的手嗎?”

裴瑤恍然大悟,從太後腰間將手撤了回來,討好地笑了笑,“我就當摸到了豆腐……”

“豆腐?好吃嗎?”太後冷笑,唇角染著一滴血,冷艷無雙,神女墮落,妖艷入骨。

裴瑤心虛搖首,端正地坐好,脊背挺直,目視前方,“說真話,就是挺好吃的。”

“皇後,這些時日閑散慣了,怕是忘了菩薩的話,不如回去讀讀經書洗洗腦子。”太後深吸一口氣,方才若不是想著裴大將軍的事也不會讓刺客鉆了空子,更不會讓小皇後這麽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