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十五)心口最相違(第2/2頁)

王小元踏進門裏,難以置信地摸了摸那堵墻,看著也不似有什麽機關。既然如此,三娘和金烏究竟藏在何處?還是他一開始便糊突了,自作主張地覺得現時這“金烏”是假的?

瓦上傳來窸窣響動,王小元趕忙三步並作兩步躥回房中。他再一想,總覺得不安,若現時這金烏為真,又為何與候天樓刺客勾結作一塊兒?還有許多事情他得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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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翻著魚鱗般的暮光,群山像天與水間的裂隙,將城郭擁入懷中。天色漸黯,垂穗燈籠瑩瑩地融在夜色裏。蒲公寺邊人煙疏落,一架騾車停在門邊。

顏九變下了車,轉身往宅門邊走。

他一面走,一面把從令鴿信筒裏倒出的密令細細地就著光看了幾張。去湔山的刺客沒尋到左三娘行蹤,她鬼靈精得很,拿金烏的銀子散給腳夫戲官,要他們每人拿自個兒名字去填棧房簿子,還時常添衣打扮,改頭換面。

另一張密令說的是木部行蹤奇詭,需多加防範。候天樓五部本就散沙似的,若不是有左不正抓在手裏,他們早像橘瓣兒似的裂開來。金部與水部、火部關系倒親,但木部與土部卻有點飄然不著調子。左三娘在領著木部時顏九變便已憂心,縱使如今有木十一把著,心頭吊著的鐵桶也放不下來。

世上總是煩心事把兩眼一抹黑,爬得愈高,要應的事也愈多。武無功三天兩頭尋他,他不敢不去,水部的事兒又千頭萬緒,難理個清。顏九變揉著眉心,摸上門環,忽地頓住了。

這宅子挺隨便,也沒個門房看門,那醜丫鬟每日都溜得早,因而往日出去時他總是把鐵鏈纏著門鼻一鎖,今日卻是從裏頭閂上的。

有水部刺客看著,顏九變倒也不憂心那醜姑娘能鬧出什麽波瀾。他只是蹙眉凝神了一會兒,索性提身一攀,也不走門,攀過了院墻。

“你今日待房裏作甚?”

顏九變直截了當地踢開廂房門,闖了進去。金五本來就是一副橫行霸道的模樣,他學著也不過分。

那叫金小元的姑娘正貓在鏡台前鼓搗,見他繞了屏風進來,反細細地驚叫一聲,轉過一張貼滿面花的臉來。

顏九變眉頭一動,卻已先陰沉開口道:“我不是與你說過,白日從宅子裏出去麽?你取了我錢袋子是作什麽用的?”

王小元朝他丟引枕,輕柔得像個含羞閨女。“怎麽突地闖進來啦!這兒不是閨房麽?少爺,你可要點面皮才好。”

瞧那副濃妝艷抹的模樣,真可教人大倒胃口。可顏九變畢竟是以色侍人的老手,水部中人暗殺見長,床第逗弄功夫更不賴,若是為了奪人性命,人道之事與誰都做得來。

奪衣鬼心裏先沉了口氣,就當是金五真喜歡這腌臜玩意兒好了。他審不了重病的金烏,不過說不準能從這丫鬟口裏套點話頭。

倏時間,顏九變抓住王小元腕節,把他往墻上推搡。

手腕有如遊活的水蛇,輕柔卻緊|窒圈著他腰身,指尖掠過肌膚,留下火熱的劃痕。在這時他有如柔媚的水,又似熱烈的火,要撩弄起心中最熾烈的情思。顏九變拿出了他的絕手好戲,火紅舌尖點上耳垂,曖昧地含弄,懷裏的人輕顫了一下。耳邊盡是吸|吮水聲,聽來教人心頭狂跳。

顏九變正想得寸進尺,再度勾弄,這時卻聽王小元尷尬笑道:“別…別這樣。”

“你不是說我們夜夜雨潤雲溫麽?還把你弄得死去活來。”顏九變湊近他耳旁,低聲道,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側。

王小元眼珠一轉。猝不及防地,他反抓住顏九變肩頭,帶著他一齊撲到厚裯裏。

顏九變反被推在床上,還滿眼疑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醜丫鬟對他擺著手指笑。

“少爺,你不會都忘了罷?第一,我是男的。你方才摸都沒摸出來麽?唉,還是你偏愛這一口,我以後就這麽扮好啦。”

“第二,”王小元壞心眼地湊近他耳側,輕輕吹了口氣兒,溫溫軟軟的,卻帶著說不出的酥|麻。

“每晚被壓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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