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二十四)不意熟黃粱(第3/3頁)

可他們瞧著自己的神色又格外疏離,仿佛他們之間並無半點幹系。

在如降霜雪的寒冷之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你根本沒記清。”

金烏轉頭望去,只見越姨在微笑著望著他。可那人卻不是越姨,一只雪白的柔荑如揭面紗一般撕下了臉皮,於是他看清了其下的那張臉孔。一對漆黑無光的眼仁,抹了血一般紅艷的口脂,那面容柔媚又鋒銳,有著令人神震魂驚的美。

是他和王小元在城外林中發現的那個黑衣女人。數日前,她還面無血色地臥在他們後院房中的床上,如今她卻神采奕奕,以手支頤,笑容可掬地盯著自己。

“……是你。”金烏蹙眉道。

女人微笑,“我的名字是左不正。我想要你一直記得這名字,一直,一直。”她在後幾個字上咬得極重,不由得教人寒毛倒豎。

金烏漠然地望著她,眼底敵意盡顯。“我從王小元那兒聽說了,你想帶走我。真是奇怪,我只知‘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話,為何一個得了我府中恩惠的人,如今卻千方百計地要害我家?”

左不正垂著眼,從腕上解下一串菩提珠,細細地把玩,“可你也該念過百家詩書,懂得韓非所提的‘樹枳棘者,成而刺人。’我便是如那般忘恩負義的惡人。”

“這些人是誰?”金烏掃了一眼堂屋中的下人。他們此時已一一站起,像木樁子一般僵立著。

女人輕笑道:“是你的贗品。”

“你把人叫做‘贗品’?”

“人和物有什麽分別?生和死又為何要分得如此界限明晰?”左不正嘆氣道,“唉,為什麽呢?明明在我眼裏,一切都無甚所謂。”

金烏只覺得與她對話簡直前言不搭後語,很是頭疼。他瞪著眼,怒氣沖沖地問道:“其余人呢?這些假扮成我府中下人的都是你的手下罷,那咱們府立的人取了哪兒?”

左不正說:

“死了。”

雖只有簡簡單單的二字,可當她輕而易舉、脫口而出的那一刹,金烏只覺三魂七魄盡皆墜入深淵。他頭腦昏沉,神志渾噩,忽而身上劇烈地發痛。疼痛帶來了戰栗,他已然不知自己是因痛楚而屈服,還是因恐懼而發顫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左不正。這個女人極美的外殼之下,究竟流淌著的是血還是長虺的毒液?

“是…你們殺的麽?”

“我殺的。”

金烏的嗓音已在顯然地顫抖,“為何?為何…要殺了他們?”

“惡人殺人,從來不需緣由。”左不正笑吟吟地道,“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你方才說的——‘你根本沒記清’這話,是什麽意思?”金烏捏緊了拳頭。一股難言的怒火從心底燒將上來,幾乎要將他的身軀拆裂、灼燒成灰燼。“我聽王小元說過,你‘兩日後’才會來……”

本來同一個惡人講道理、要他信守承諾,本已是件荒唐之事,可金烏卻不由得脫口而出。

左不正撐著面頰,微笑著道:

“如今正是兩日之後了。”

金烏瞪大了兩眼。

女人緩緩道:“兩日前,我深夜到了你的廂房前,往窗中灑了些屍參香,你和一個在房裏的小下仆便沉沉睡去了。”

心猛地一沉,似墜入到了無邊煉獄裏。金烏攥著衣角的手指節發白,指尖狠狠嵌入了肉裏。

左不正向金烏張手,臉上洋溢著快活的笑意:“去門外看看罷,金府的小少爺。就在你昏睡的這兩日間,我早將你家門戶清理了一趟。”

“正如先前所說的一般,”她輕聲地道,“除卻你與那小下仆外……”

“一個,也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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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的部分沒有多少的(咬被子

來追更嘛,給俺一點完結的動力 嚶嚶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