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四下死寂,只有那被生生砸在山門前的修士的慘叫聲響起。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雁危行持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血色的劍身指向擋在那修士面前的青衣人。

他面色大變,失聲道:“是你!”

雁危行並不認識面前的人,他也不覺得自己失憶之前會與這種和折辱兮兮的人為伍的人認識。

於是他便直接道:“讓開!”

說話的時候,他眼角余光看到了正站在人群之中看著他的年朝夕,心中忍不住一陣刺痛。

她聽到了,剛剛那些折辱的話,她一定聽到了。

雁危行的眸色更冷了下來。

他面前的青衣人面色幾經變化,最後冷笑道:“雁危行!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但這可不是在月見城的時候,沒人護著你,你想當著我的面對我的弟子做什麽!”

雁危行聞言稍有興趣一般擡了擡眼:“你是他師尊?”

青衣人冷笑:“是又如何?”

雁危行:“那你也該死。”

說完他毫無預兆的提劍刺了過去,連給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青衣人手忙腳亂的倉促應對,卻根本不是雁危行的對手。

那青衣人被打的節節敗退,年朝夕緊皺的眉頭這才漸漸松開,忍不住低聲問道:“魘兒,這人是誰?你認得嗎?”

提了月見城,又認得雁危行,但若是熟人的話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魘兒走到她身邊,冷笑道:“姑娘還記得兩百年前月見城的書院演武嗎?”

年朝夕:“演武怎麽了?”

魘兒嘴角的笑容變得嘲諷了起來:“姑娘去報名那天,正遇上沈退帶著鄔妍去書院冒充戰神之女,那些個圍繞在鄔妍身邊大吹特吹她戰神之女的身份的擁躉之中,就有這青衣人一個。”

年朝夕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人會認識雁危行。

書院那天,不正是凈妄先當面嘲諷了鄔妍一行人,後又有雁危行武力震懾所有人嘛。

估計那天雁危行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不小,要不然也不可能過了兩百多年了都能把他認得這麽清。

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在。

那就怪不得她記不得這個人了,她怎麽可能會特意去記一個整天圍在鄔妍身邊的擁躉。

年朝夕看了看那在雁危行手下毫無招架之力的青衣人,又看了看被砸在山門上被同門攙扶著想要爬起來的修士,面容不禁也微妙了起來。

兩百年前當師尊的是鄔妍的擁躉,對鄔妍這樣的人奉若神女。

兩百年後當徒弟的是“小戰神”黑粉,對著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黑的有鼻子有眼有聲有色。

這難不成就是家學淵源?

年朝夕的神情逐漸微妙,魘兒在一旁偷偷注意著自家姑娘,見她並沒有露出什麽難過的神情,這才在心裏松了口氣。

她的視線重新落在那青衣人身上,眸色逐漸變冷。

其他人或許還沒什麽感覺,只當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沖突,想攔又插不進手。

但魘兒不會看不出來,雁危行是真的下了殺手的。

但她卻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她沒有告訴自家姑娘的是,這人是鄔妍的擁躉不假,但在此之前,他的父親曾是月見城的舊臣。

在戰神大人為姑娘選未婚夫的那段時間,那個舊臣為自己的兒子提過親。

他帶自己的兒子來見戰神大人時,正遇上姑娘跑來找戰神大人,得知他們的目的之後,姑娘親口拒絕的求親。

之後沒多久,這人便和鄔妍攪和在了一起。

姑娘光風霽月,自然不會記得這麽一個人的名字,但魘兒一直注意著他,因為她覺得這人對自家姑娘懷恨在心。

鄔妍總想成為年朝夕,成為另一個戰神之女,所以有意識無意識的,出現在姑娘身邊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她總想搶一搶。

鄔妍特意去接近這人,兩三下就把對姑娘懷恨在心的人變成了自己的擁躉,但也只能說是臭味相投。

魘兒向來看不上鄔妍那什麽都想搶的性格,但她沒想到鄔妍居然連姑娘不要的垃圾都想搶。

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時隔多年再次碰見這麽個垃圾,這垃圾的徒弟居然也敢這麽汙蔑姑娘。

魘兒眸色幽深,而此時漸漸有人看出了不對勁,這根本不是一般的沖突,這位玄衣道君就是想殺人!

人群瞬間亂了起來。

年朝夕自然也看出來了。

她眉頭微蹙,擡腳就要上前。

魘兒從背後拉住了她的手臂:“姑娘!”

年朝夕搖頭:“不行,我就算和這人有深仇大恨那也是我的深仇大恨,我不能讓雁道君為了我的恩怨在佛門殺人。”

雁道君若真的在佛宗山門前動手了,怕是連凈妄也保不了他。

而此時,本來看似和青衣人纏鬥的雁危行突然招式一變,長劍毫無阻擋的刺向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