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3頁)

雁危行聞言也不遺憾,但這並不妨礙他得寸進尺。

他聲音低沉道:“那再來一次?”

年朝夕假裝沒聽見,但是當雁危行靠過來的時候,她卻也沒有推開他。

……

雁危行走後天色便暗了下來。

明天邀請各大宗門,今天年朝夕本想好好休息的,她入睡之前,燕騎軍卻突然給她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沈退的部分勢力於昨夜叛變了,忠於沈退的下屬護著沈退出逃,如今正向月見城發出求救。”

年朝夕一下子坐了起來:“叛變?”

燕騎軍言簡意賅道:“他壓不住人了。”

年朝夕先是一愣,隨即了然。

是了,沈退幾番波折,身體早就已經垮了,而那個野心家的手下,應當也不缺乏如他一樣的野心家。

沈退若能壓得住他們還好,沈退一旦壓不住他們,受到反噬的就會是他自己。

年朝夕緩緩皺起了眉頭。

她問:“他向月見城求助,是沈退自己做主求助的嗎?”

燕騎軍搖了搖頭:“是沈退的一個下屬,以屬下探查,沈退本人應當並不知情,是他的下屬自作主張。”

年朝夕輕笑了一聲。

“不用管他。”她不緊不慢道:“另外這幾天稍微留心一些,如果他叛變的下屬來月見城探查,一律擋回去。”

“是!”燕騎軍應聲。

這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插曲一般,燕騎軍走後,年朝夕如往常一般洗漱、躺下。

閉上眼睛之前,她卻突然輕笑了一聲。

她突然想起,少年時的沈退,最渴望的便是出人頭地,於是他不顧一切的走到了年朝夕面前。

他走到年朝夕面前時,一無所有。

而如今,他也像當初一樣,最終落了個一無所有。

……

雁危行剛離開年朝夕的院子,腳步便停頓了一下。

隨即他若無其事的打開門鎖,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站在院子裏,他這才開口道:“牧城主還不出來嗎?”

一片寂靜。

片刻之後,一個身影突然從寂靜之中走了出來。

那身影消瘦極了,月光之下,雁危行還看到了一雙幾乎被血色覆蓋的眼睛。

雁危行緩緩皺起了眉頭,聲音平靜道:“牧城主不去找個幹凈的地方閉關以對抗心魔,卻來我未婚妻的住處之外窺探,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牧允之聞言,輕笑一聲。

他緩緩道:“我倒也想找個幹凈安全的地方,所以這才來了月見城。”

他不是沒想過自救。

幻境中的記憶和真實的記憶混雜,他一度分不清何為真實。

時而,他覺得自己是幻境中的那個牧允之,兮兮早早地就死了,月見城破了,他時隔多年,功成名就。

每每這個時候,兮兮被萬魔分食的場景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時候他往往被恨意糾纏,恨那殺了兮兮的惡蛟,恨當初一無所知的自己。

幻境中那個牧允之的思維偶爾支配著他,將他與自己緩緩割裂。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兮兮有多在意,但與此同時,幻境中那個自己後來明明知道了兮兮的死因,卻緘默任眾人猜測的做法卻又質問著他,你真的有這麽在意嗎?

偶爾清醒的時候,他甚至會設想,如果現實中兮兮真的就這麽死了,他會怎麽做?

他想起幻境中那個牧允之的沉默漠視,於是,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因為他冥冥之中覺得,這就是自己會做出來的事情。

久而久之,幻境中的那個牧允之,成了他的心魔。

昏昏沉沉,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想找個地方閉關以對抗心魔。

這個地方需要絕對安全,也絕對值得信任。

於是等他再次恢復意識之時,他便來到了月見城。

於他而言,真正值得信任的地方,只有這裏。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恰好,面前的人似乎也覺得他可笑。

那人似乎是動了怒意,微微擡起手來。

牧允之看著他,卻突然道:“我少年之時,應當見過你一次。”

雁危行的手頓住,於是牧允之的記憶越發清晰。

那是在伯父為兮兮訂婚之後不久,他要去他為兮兮訂婚的那人那裏一趟,讓兮兮陪同。

兮兮仍舊在生氣,不肯陪同。

牧允之不知道怎麽想得,突然主動要求陪同。

但那一次,他並沒有看到和兮兮訂婚的那人,據說他是在閉關。

只在離開的時候,他和伯父的飛劍已經離開很遠,牧允之回頭看,突然看到一個少年匆匆跑進大院。

他左右張望,從滿臉期希到滿臉失望。

牧允之莫名覺得,那應當就是和兮兮訂婚的人,兮兮的未婚夫。

當時,他不知道自己心裏作何感受。

正如現在他眼睜睜看著這人光明正大的現在兮兮身旁,卻什麽也說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