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溫家幾位父子在書房中的談話,顧硯書無從得知。
但是在收到溫清衍的回信之時,顧硯書是著實有些意外。
畢竟奪嫡站隊,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下定決心之事。
從在茶樓中,溫清衍的反應也能看出這一點。
顧硯書也做好了一次不成,便努力第二次、第三次,長期奮戰的準備。
結果這才過去多久?
算算時間,溫清衍回府到現在,恐怕不超過兩個時辰吧?居然就給出答復了?
而且從溫清衍的回信也不難看出,現在這個決定,還是父子七人經過商議之後一致決定的。
現在的權臣都這麽豪橫了嗎?
這種事兒也能輕輕松松便下定決心?
饒是顧硯書思索了半晌,也沒能想清楚溫家幾父子是怎麽想的。
既然想不明白,顧硯書也就沒有在這件事上多想。
左右不管溫家父子心中是如何想的,現在幾人的決定,對於厲王府來說,都是有益無害。
至於溫家那邊,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支持厲王府,自然也就會對此事盡心盡力。
第二日,溫清衍便將那一份關於修建水泥路的計劃書給呈了上去。
溫清衍此舉突然,直接打了戶部尚書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誰能想到前些天還在為了如何開源之事急的焦頭爛額之人,居然就不聲不響地搞出了這麽厲害的一個方案?
但戶部尚書到底在朝為官多年,震驚之下很快便找了反駁的突破口。
直接一個跨步上前,朗聲道:
“啟稟皇上,臣有異議!”
“哦?”正在翻看計劃書的皇帝眉頭微挑,“愛卿有何異議?”
“啟奏皇上,這自古以來,造橋修路都是極為耗費錢財的大工程,談何容易?”
戶部尚書微微俯身後,便開始侃侃而談:
“今年國庫雖然較之往年相比尚有盈余,但這些盈余,對於修路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溫大人此舉雖是在為民謀福,但也應當考慮現下國庫的實際情況。”
“再有,皇上任命溫大人為戶部侍郎,是期望其為國庫開源,然而自溫大人上任至今已經兩月有余,卻一直沒有拿出有效的開源之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溫大人不僅不反身自省,反而還提出如此耗費國力之事,微臣認為,溫大人此舉,完全辜負了皇上的厚望!”
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條理清晰聲音洪亮。
若非朝臣們對於兩人之間的恩怨一清二楚,恐怕還真的會相信戶部尚書此時的舉動沒有一點私心。
了可即便是看出了戶部尚書的私心,眾人對戶部尚書這番話語也極為贊同。
造橋修路,這哪裏是現在的國庫能夠承受得起的?
更別說從剛剛溫清衍所透露出來的話語來看,他這是打算將這水泥路鋪滿天齊。
這番舉動,別說是現在的國庫了,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即便是將皇宮拆了賣了,朝廷也湊不齊這一筆錢!
有好事者向溫清衍的方向看了看,想要知道溫清衍此時會準備如何破局。
誰知一眼望過去,便看到了小溫大人老神在在的模樣,那悠哉悠哉的表情,仿佛現在被上峰指著鼻子罵失職的人不是他似的。
就在這些人摸不透溫清衍為何還能如此淡然的時候,便聽到了上首處傳來的皇上的聲音:
“溫愛卿是否辜負了朕的厚望,什麽時候由劉愛卿說了算了?”
明明是與平常一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語氣,卻生生讓人聽出了一股不怒自威之感。
再仔細一分析皇上的言外之意,便能聽出對於戶部尚書最後的那一番話,皇上極為不滿。
什麽叫做“是否辜負了朕的厚望,由劉愛卿說了算?”這話與說戶部尚書在擅自做皇上的主有什麽區別?
往小了說,這是劉大人一時失言,有所僭越,往大了說,這就是以下犯上,是重罪!
戶部尚書顯然也聽出了這一點,當即便腳下一軟,直接跪伏在地:
“皇上明鑒,微臣……微臣只是憂心國庫,絕無此意啊皇上!”
皇帝直接冷哼了一聲:
“憂心國庫?你連溫愛卿的話都沒聽完,便已經知道溫愛卿這是要動用國庫了?”
“這……”戶部尚書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話,造橋修路,除了動用國庫,還能有其他的辦法?
很快,戶部尚書便知道了答案:的確有不動用國庫便能修路的方法。
因為皇上直接讓王公公將溫清衍呈上的計劃書概括給念了一遍。
承包制度、公路收費站、五五分成……
一個又一個陌生的詞語將眾人砸的有些頭暈。
還不等眾人將這份讓人拍案叫絕的計劃書在腦海中整理消化一番,便聽到了皇上對戶部尚書的問責聲:
“朕看你憂心國庫是假,黨同伐異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