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著顧硯書的加入,不一會兒,戶部對於修建水泥路一事的種種疑問便直接得到了解決。

而隨著顧硯書給出的一條條建議,原本看顧硯書很是不順眼的戶部官員們,臉上的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了緩和。

無論立場如何,無論他們心中對顧硯書有多大的成見,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厲王妃是一位極有才能之人。

因為有厲王妃的加入,讓他們的工作,進展順利了許多。

戶部這些原本對顧硯書看不順眼的官員尚且如此,更別提工部那些原本就對顧硯書極為有好感的人了。

等到小會結束,工部尚書終於忍不住,直接一個箭步上前,走到了顧硯書的跟前:

“微臣見過厲王妃殿下,殿下萬安。”

這次顧硯書沒了借口躲藏,只能硬著頭皮接住來自工部官員們熱切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免禮。”

工部尚書好歹也是朝中的二品大員,一眼便看出了顧硯書臉上的不自在,頓時便意識到了自己這番行為的不妥之處。

連忙朝顧硯書拱了拱手,微微俯身:

“微臣見過出自殿下之手的活字印刷以及地暖等物後,便一直想找機會拜見殿下,卻一直不能如願,今日一見殿下,情急之下有些莽撞,冒犯之處,還望殿下見諒。”

顧硯書原本只是覺得工部等人的眼神過於熱切,讓人有些不自在。

現在工部尚書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還如此認真地道了歉,顧硯書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當即便表示了不介意。

誰知道這個工部尚書卻是個會順杆向上爬的。

一聽顧硯書說不介意,便直接與顧硯書套起了近乎。

先是對顧硯書好一陣奉承。

從香皂誇到草紙,從玻璃誇到眼鏡,再從活字印刷誇到地暖,最後又著重誇了一番顧硯書最近才搗鼓出來的水泥。

工部尚書這一開口,便整整誇了顧硯書一盞茶的功夫。

最讓人感到驚奇的,便是這一盞茶的工夫中,這工部尚書誇人的詞語,就沒有一個重復的。

一旁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戶部官員們,此時看著工部尚書的眼神那叫一個復雜:

他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位朝廷的二品大員這麽能拍馬屁呢?

眼見著工部尚書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態,顧硯書連忙出聲打斷:

“馮大人言重了,其實這些物件並不能算是出自本殿之手,本殿不過是提供了一些想法,都是手底下的工匠能幹,滿足了我這些天馬行空的設想。”

這是顧硯書對外的一貫說法。

一來,一個人若是什麽都會做,難免有些驚世駭俗了。

二來,這話倒也不算作假,畢竟無論是工部尚書提到的香皂,還是草紙、活字印刷等物,他也的確只是給工匠提供了一個描述,剩下的,便是工匠的自由發揮。

但是現在,顧硯書的這一番大實話,落在旁人的耳中,卻成了謙虛之言。

別說是工部這些官員了,就連戶部那些人,此刻看著顧硯書的表情,都有些肅然起敬的意味在裏面。

注意到這些人表情,顧硯書簡直就是滿腦袋問好。

不是,你們六部的官員都是這麽會腦補的嗎?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張嘴準備再解釋兩句,然而工部尚書卻沒有給顧硯書這個機會。

直接張嘴又繼續誇起了顧硯書。

就在旁人以為工部尚書又要開始他的拍馬操作時,卻聽工部尚書話鋒一轉,便與顧硯書哭訴了起來。

先是說自己年紀大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又說起了工部的不容易。

什麽地位在六部當中數最末,工作量卻能稱第一,平時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卻是四處不得好。

說好聽點是六部,地位實權都不缺。實際卻是打雜的,人人都能踩一腳,可憐他年齡一大把,貢獻還不如小年輕……

聽著工部尚書這番情真意切的哭訴,顧硯書簡直就想拍手稱奇。

他還能說什麽?

說工部尚書不愧也曾高中過狀元,現在訴個苦也能編出一首打油詩。

工部尚書年近不惑,好歹也能算作是長輩,眼見著這說著說著都快哭出來了,顧硯書自然不好就這樣幹看著。

只能出言安慰兩句。

誰知道工部尚書就在這兒等著顧硯書呢!

顧硯書這邊一安慰,那邊工部尚書就開始打蛇隨棍上:

“老臣多謝殿□□恤,能有殿下這兩句話,老臣心中也就舒暢多了,就是現在老臣還有一事相求,還望殿下能夠成全。”

說這話時,工部尚書滿臉都寫著“你要不答應我就哭”。

若換做平常人,被這麽一架著,肯定也就點頭同意了。

但顧硯書不一樣,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顧硯書與秦戮一樣,是個軟硬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