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什麽?”

顧硯書頗有意外地看了秦戮一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一個皇子,除了篡權奪位之外,顧硯書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的行為可以被稱之為“異動”。

也正是因為如此,顧硯書才會如此驚訝。

特別是在看到自家小鹿肯定的眼神後,顧硯書甚至沒有忍住,下意識評價了一句:

“他憑什麽?”

沒錯,要說那個想要篡權奪位的人,是自家小鹿,顧硯書都不會如此驚訝。

畢竟秦戮自身條件過硬,又掌控著天齊絕大多數兵權,想要篡權奪位,就算不是易如反掌,也至少有六七分勝率。

但大皇子憑什麽?

憑他暴躁易怒的脾氣?

還是已經被皇帝禁足的母妃?

亦或是現如今已經被全族流放的寧國公府?

一個在軍中毫無實權,就連外家的勢力都已經全部土崩瓦解的皇子,現如今竟然想著篡權奪位。

此話若不是從自家小鹿口中說出來的,顧硯書甚至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應當是近日子被逼急了。”

秦戮倒是過了最初最驚訝的時候,思索了半晌,最後勉強給出了一個解釋。

若說大皇子是狗急跳墻,倒也不難理解。

畢竟現如今皇帝寧願重新培養下面三個小的,也不願意考慮大皇子。

近來除了朝臣們的態度變化之外,大皇子的日子也愈發艱難了起來。

雖然不至於如同秦戮小時候那般,被宮中的宮人們穿小鞋,但也成了朝中的透明人。

除了接受現實之外,大皇子似乎也就只有篡權奪位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個時候,秦戮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補充了一句:

“寧國公府……在軍中還是有一殘余的舊部的。”

對上自家軟軟疑惑的目光,秦戮緩聲解釋了一番。

自從拿到李明鵬的供詞後,秦戮回京後便格外注重軍中部分人的動向。

後來雖然因為證據不足沒有發作,但也掌握了不少以前從未注意到的信息。

譬如當初李明鵬並非寧國公府在軍中的唯一一個漏網之魚。

譬如除了李明鵬之外,寧國公府在軍中還有另外一支勢力,隱藏地極深,就連李明鵬也沒有察覺。

甚至因為其偽裝能力在李明鵬之上,現在已經坐到了副將的位置,在軍中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前年也就罷了,近兩年的時間裏,寧國公府還真借著這一支,在軍中拉攏了不少人。

若不是秦戮這次與皇帝鬧翻,後來寧國公府又被抄家流放,這一支人說不定還會繼續蟄伏下去。

現如今,大皇子想要篡權奪位,最大的依仗,便是軍中的這一支人。

顧硯書也沒有想到,大皇子竟然還留有後手。

不過現如今見自家小鹿氣定神閑的模樣,顧硯書就知道,這應該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大皇子準備何時動手?”

“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在瓊林宴。”

瓊林宴是朝廷為了新科進士專門設置的慶功宴,屆時上至皇帝百官,下至新科進士,都會參加。

屆時人多眼雜,想要渾水摸魚也會變得容易許多。

顧硯書在心中略微盤算了一下,瓊林宴,距離現在也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若是皇帝真如同自家小鹿所說的這般,準備將他打發回府休息的話,恐怕是想要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想到這裏,顧硯書便忍不住在心中給大皇子點了一排蠟:

沒有金剛鉆,又何必去攬瓷器活兒?

緊接著,顧硯書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擡眸看向了自家小鹿:

“大皇子有異心,王爺又是如何知道的?”

篡權奪位這麽大的事兒,定然是計劃周全之後,才會有所行動。

在行動之前,也定然不會走漏風聲。

但顧硯書怎麽覺得,現在自家小鹿對大皇子的一舉一動,可謂是了若指掌?

不得不說,顧硯書的這個問題,的確是問到了點子之上。

只見秦戮的面色稍稍凝滯了許,而後略帶一絲困惑地開口道:

“是四皇弟給的消息。”

“什麽?”

簡單的一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太大,以至於顧硯書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四皇子是大皇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此之前,四皇子也一直擔任著大皇子一脈之中智囊以及軍師的角色,一心一意輔佐著自己的大皇兄。

結果現在,四皇子卻轉身把自家一母同胞的兄弟給賣了?

“四皇弟說,雖然他與大皇兄一母同胞,但卻也知道大是大非,不願見大皇兄這樣一錯再錯,在猶豫良久之後,還是選擇了大義滅親。”

在接到四皇子的舉報之時,秦戮與顧硯書也是同樣的反應。

要知道這造反可不是什麽小事,即便大皇子是皇子,事情敗露之後也難保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