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顧硯書雖然嘴上說著希望大皇子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卻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畢竟有些事兒,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

不僅僅是前期的布局,更多的,還是大皇子現在的心理狀態。

既然起了造反的心思,恐怕就不會再滿足於安安分分地做一個皇子。

不得不說,在揣測人心方面,顧硯書的確十分厲害,不過是轉瞬的功夫,就將大皇子的心思,給猜了個七七八八。

皇帝近來又重新重用了大皇子,大皇子手底下的心腹便有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原本在起兵造反這一方面,他們便沒有太大的勝算,只不過是仗著現如今厲王與皇帝之間有了隔閡,鉆了空子。

現如今皇帝既然已經轉變了態度,他們也不妨稍稍緩一緩,計劃周詳之後,再徐徐圖之。

誰料這樣的想法剛剛一提出來,便被大皇子給駁了回去:

“徐徐圖之?你們以前也經常這樣勸本殿,結果呢?寧國公府被流放了,就連母妃也被禁了足,既然如此,本殿為何還要徐徐圖之?”

“況且若這像你們所說的那般,徐徐圖之,你們又有幾分把握?”

大皇子此話一出,原本開始打退堂鼓的幕僚頓時便沒話說了。

沒錯,能有幾分把握?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皇帝為什麽會重新重用大皇子,但從皇帝前些日子的舉動便能看出,大皇子被立儲的幾率,已經微乎其微了。

“這種事,開弓便沒有回頭箭,任何事都不可能做到船過水無痕,即便本殿現在收手了,以後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捅了出去,照樣沒有活路,還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將手底下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大皇子眼中滿意的情緒一閃而過,慢條斯理地開始添油加火:

“現如今三皇弟被禁足,正是京中守衛最為薄弱的時候,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這一次,以後還能不能有這個樣的機會,可就兩說了。”

果然,一聽大皇子這般說,剛剛才起了退卻心思的人,立即便打消了丟心底的那一絲念頭,沉聲道:

“大殿下所言有理,還是按原計劃行事罷!”

此時,大皇子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幕僚們以為,皇帝的重新重用,是他們可以不必劍走偏鋒的契機。

然而卻不知道,正是皇帝此番變化無常的舉動,讓大皇子更加堅定了想要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的決心。

這些日子,大皇子可謂是受夠了朝臣們的反復無常。

以前那些圍在他身邊,一口一個“大皇子英明”,總是將奉承話掛在嘴邊的人,現如今也敢對他視若無睹了。

見到他的時候,嘴上叫著“大皇子萬安”,臉上與眼神之中,卻滿是漫不經心與敷衍。

如此落差,本就讓大皇子無法接受。

結果誰知道皇帝一道讓他輔佐溫學斐的聖旨下來之後,那些對他視若無睹的人,又像是忘了前些日子的事兒了一般,一個個又像蒼蠅一般圍了上來。

那滿臉的笑意,滿口的“臣就知道大殿下並非池中之物”的拍馬,落在大皇子耳中,卻是虛偽至極。

這一冷一暖,也讓大皇子徹底明白了,什麽母族尊貴,什麽忠心耿耿,都比不上坐在龍椅之上的人一句話,一個眼神來得有用!

大皇子不想再過前些日子那般,說什麽都是錯,做什麽都無人理會,每日裏都要心驚膽戰地害怕會不會被皇帝責罰遷怒的日子了。

既然大家都如此在意那龍椅之上的人心底的想法,那不若他將那龍椅搶過來,也免的勞煩這些朝臣們,如同墻頭草一般,搖擺不定。

思及此,大皇子唇角的笑容又微微加深了些許,腦海中仿佛已經浮現出了自己穿著龍袍,坐在龍椅之上,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腳下,山呼萬歲的場景。

大皇子甚至已經想好了,在事成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要除去秦戮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至於顧硯書……

想到這裏,大皇子稍稍頓了頓。

若是放在往常,大皇子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將顧硯書連帶著秦戮一起解決。

但是現在,想到顧硯書那層出不窮的新點子,那肥皂香皂玻璃烈酒等新鮮玩意兒,還有現如今京中最流行的飲品鋪子、胭脂水粉店,大皇子猶豫了。

再想到天齊歷來空虛的國庫,腦海中的想法變了又變,最終決定放過顧硯書一馬。

像是顧硯書這樣的人才,收為己用,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只是外人都說顧硯書與秦戮伉儷情深,若是他除掉了秦戮,難免不會被顧硯書遷怒。

屆時要如何才能將顧硯書收入麾下?

想到這裏,大皇子摸了摸下巴,腦海中不期然便浮現出了顧硯書那一張冠蓋京華的臉。

一年前,顧硯書與秦戮還尚未成親之時,顧硯書便以男子之身奪得了“京都第一美人”的稱號,可見其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