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相只有一個

聽到安南的低語聲,一旁的奈菲爾塔利有些好奇的湊了過來:“吉蘭達伊奧……殿下?咳……”

奈菲爾塔利尷尬的低頭輕咳一聲。

盡管知曉了安南的秘密,但她顯然還不太適應“吉蘭達伊奧就是安南·凜冬”這件事。

雖然吉蘭達伊奧也能算是帥大叔。然而這過於和善健談的形象,與她想象中那個凜然淡漠的帥氣正太形象,顯然是不太相符的。

……雖然她沒有見過安南·凜冬,也沒有見過他的父親伊凡大公。但奈菲爾塔利就是固執的覺得,傳說中的安南·凜冬肯定是一個人狠話不多、沉默寡言的白毛帥正太。

她的目光略微遊移,隨後板起臉來作出嚴肅的表情:“您剛剛念的……莫非是《贊頌天車之書》?”

“的確。”

安南溫聲問道:“你也聽過這首詩嗎,奈菲小姐?”

“嗯,挺常聽的……老師很喜歡這首詩。我們不僅在上課的時候要學這本書,而且在我們畢業、準備去追尋各自夢想的時候,他也會將《贊頌天車之書》的其中一句送給我們,作為人生箴言。”

奈菲爾塔利答道:“當然啦。不過也有一些人會把它視作一種預言。

“畢竟這可是老師為每人單獨開出、內容各不相同的‘預言’啊!老師他除了偶像學派之外,也同樣精通先知學派的法術……一位黃金階的偶像學派兼先知學派的巫師作出的預言,說不定能夠指導自己未來的一生。大家都是很信這個的。”

聞言,安南心中微微一動。

好像隱約摸到了什麽。

他轉而開口詢問道:“那麽,奈菲……屬於你的箴言,是哪一句?”

“是這首長詩的主角‘天車’,在尋求‘封於瞳中之光’不得、意識到自己是個凡人後,在‘五官島’上遇到的那位白癡聖徒的台詞。”

奈菲爾塔利沉思了一會,隨即肯定地答道:“我記得應該是……

“‘我只為我自己的耳朵而獻唱,我只聽讓我喜樂的歌。我的舌頭僅為自己發出強而有力的言語。我的雙手僅為自己塗鴉及勞作,我的雙腳宛如野馬,憑我自己的意願而在野地裏隨性奔跑。’

“‘但唯獨我的眼——我的眼不屬於我自己。我眼中所見的,卻獨不是我自己的世界。而是眾人眼中之光;因而我斷定,我不是人,我亦不是光,我是窺光之人、目見天車之人。’”

聽到這話,安南的脊背逐漸發涼。

這並非是恐懼。

而是興奮。

雀躍難抑的強烈興奮——是面見強敵時的挑戰感。

——是的。

如果之前還只是推測,那麽如今安南越發鎖定了這項事實。

“灰教授”、“愈骨者”塞提,是教宗特裏西諾的可能性越來越大。而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中的可能性……也是越來越大。

奈菲爾塔利可能聽不懂這段箴言的真實含義。

因為她並不知道,安南就是《天車之書》的持有者。

否則以奈菲爾塔利的智慧,立刻就能聯想到“她的使命本身就是引導安南來到這裏”這件事。

可如果這樣想的話。

那麽“安南與奈菲爾塔利締結友誼”這件事,也應該在教宗特裏西諾的計劃之中。

然而讓奈菲爾塔利相信安南的那件事……是安南凈化了孢殖磨坊。

而孢殖磨坊本身又與黑寡婦有關。

這是否說明,黑寡婦也在教宗特裏西諾……或者悲劇作家的陰謀之中?

“該說,不愧是陰謀之神嗎……”

安南深吸一口氣。

悲劇作家最麻煩的地方在於,他的“不圖回報”這一點。

一般人無論是預備謀殺亦或是編織陰謀,肯定都有自己的目的,也即是“動機”。

他們必然能從謀殺或是陰謀中得到好處,或是消弭壞處。因此也可以從他們的所求、所圖中,反向推導出他們的計劃。

——可這個規則,在悲劇作家面前並不起效。

因為悲劇作家祂只是想看一出好戲而已。

假如塞提真的就是教宗特裏西諾,他能夠預測到幾十年後的未來、甚至能看到鏡中人與黑寡婦的力量參與過的噩夢,這裏肯定有悲劇作家為他提供力量。

不然他一介凡人,如何才能竊奪、謀算到未來的神明?

但是,就現在來說……

安南已經扳回一城了。

他雖然不能確定,“愈骨者”塞提是否真的是悲劇作家的教宗特裏西諾。但是有一個人必然知道。

那就是鏡中人的教宗本傑明。

只要向他詢問,安南一定會得到結果。

而且他其實已經有所預感……多半事實就是他所想的那樣。

鏡中人沒有親自出手拿回自己的力量,恐怕就是因為祂不想與悲劇作家這位老牌神明發生神戰。因此才不破壞祂的棋局,讓安南代替祂的意志、來對抗祂的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