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名與命的操縱者

“如果我要揭示並破解纏繞在我身上的陰謀,需要付出多少聖光印痕?”

安南詢問道。

面對這種堪稱冒犯的詢問,悲劇作家卻是完全沒有生氣。

祂只是不急不躁,笑眯眯的通過鏡子望著安南:“那就要看具體是什麽陰謀了。

“【陰謀】這個詞,如果寬泛來講的話那含義可就廣了。光是以‘愛’為目的,正在對你實行‘陰謀’的人就不下十人;還有人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他們的陰謀又與你相關——這算不算?

“假如我要將全部的東西都告訴你,那麽這就不是一百多條聖光印痕能解決的事了。這已經與【陰謀】這一真理密切相關了。”

“那就一條一條來。”

安南毫不猶豫地答道:“關於狼教授的呢?

“——他將多琳送到我身邊,是想要做什麽?他成為狼教授,是想要做什麽?”

“還用問嗎?”

悲劇作家悠然答道:“你自己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

“我只以為你是樂子人,可不知道你是謎語人。”

安南冷聲道:“我是在用聖光印痕購買答案,閣下。”

況且,我心裏的答案可多了。

甚至互相矛盾的也有。

我來看參考答案,可不是為了看“某某題,略”的。

“這條問題值四十印痕。”

悲劇作家搖了搖手指,嘴角上揚:“‘弗雷德裏克’啊……你可知道,他為何姓氏叫做狼之心?

“因為他真的將自己的心臟換成了狼人的心。

“正如你所見,他進行了一番挺有意思的布置。又是將自己分成兩半、又是切割自己的記憶、又是更換自己的名字……他就自以為,能夠從我身邊逃走了。”

——怎麽可能。

悲劇作家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來。但嘲諷而愉快的心情,已然透過鏡面被安南從他的臉上讀到。

祂的矜持讓祂的表述,永遠不會那麽直截了當。

“我可是第一個完成了自我切割的神。也是對‘名字’研究最深的神。”

悲劇作家話音剛落。

安南眼前才終於出現了提示:

【得到神秘知識:陰謀與謀殺之神“悲劇作家”的第二重真名】

【此神秘知識可作為“黃金咒文(偶像學派):真名掠奪”使用】

不能作為影響來施展儀式、也不能用來呼喚神明。

“悲劇作家”竟能將自己真名的神秘知識,凈化到如此單純的地步……

“記好,這是‘墨蘭波斯’。而不是‘索福克勒斯’。”

悲劇作家伸出手指,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自然也可以用‘索福克勒斯’來舉行儀式,但我早已不特別將其劃為神秘知識了——只有在‘索福克勒斯’這個名字在儀式中被念出時,它才會作為一個神秘知識而與我對應、並在響應的瞬間就被消耗掉。

“畢竟只是假名嘛。雖然被所有人知曉的假名,同樣也能算是真名……但讓人忘卻自己的假名,也沒有什麽意義。

“而如果你有什麽事,就直接呼喚我的真名。為了防止被你亂用而忘記,我就收回了這個名字上面纏繞著的其他力量。畢竟這是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知道的名字——曜先生也因為‘問這個問題的人是你’,才會將它告訴你的。”

悲劇作家悠然道。

簡單來說,就是“索福克勒斯”是辦公電話,而“墨蘭波斯”是私人電話唄……

安南瞬間理解了悲劇作家的意思。

隨著他與悲劇作家的對話,他越來越能理解這種繞半個圈子說話的風格了。

不過,能夠自如的操控自己真名這一神秘知識中所摻有的力量……

安南不敢說其他正神沒有這項能力——畢竟聽起來也沒有太大作用,說不定只是祂們沒必要這樣做。但安南也能看得出來,這的確是相當精細的手筆。

“所以,你也知道他試圖通過操控自己的名字,來從我身邊逃走,是多愚蠢的事了吧?”

黑發黑眼、五官深邃的優雅中年人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用你們那個世界的話來說……是叫班門弄斧,是吧?”

“你說你的,別扯到我身上。”

安南冷靜的一句話塞了回去,強行打斷話題。

“所以啊。他在發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我身邊逃走之後……我想,他可能就有點瘋了。大概。”

悲劇作家臉上的笑容始終優雅而溫和:“他給自己換上了狼之心。又精心操控著狼人們,試圖讓這些狼人在凜冬公國攫取權力,這都是因為他在害怕我。

“而在他終於意識到,無論他怎樣奉承我,我對他的態度也不會變化……我也不會取走他的性命時,他就果斷將之前的陰謀放棄了,目的是為了保全自身。半途而廢的陰謀……很諷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