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真正的墮落者

——那是無窮無盡的,白茫茫的雪原。

忘卻了一切,沒有盡頭、沒有目標、沒有止境的行走著。完全模糊了人的時間觀念,足以凍結一切希望與絕望,讓人的意識歸於無的“失能法術”。

但這只能停滯弗拉基米爾不到兩秒的時間。

他的身上突然再度綻開了三四道新鮮的傷口……整個人猛然間從幻覺中醒來。

可就在這耽擱的一秒多的時間中。

維克多已然用“霜語”完成了詠唱:

“凜冬即為苦難之季——”

狂暴的極寒風暴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這風暴對墻壁與塞利西亞沒有半分傷害。

但卻讓弗拉基米爾身上的傷口中綻出了一朵朵的冰之花。他的身體眨眼間開始晶化、破碎。

——若是用遊戲語言敘述。

這便是以“已損失的生命”造成百分比真實傷害的群體斬殺法術。

對於擁有“受難”之要素,能將自己身上的傷口擴散至世界的弗拉基米爾來說……這是最為有效的法術。

然而就在下一刻。

周圍的極寒風暴瞬間止息。

出現在弗拉基米爾身上的冰之花,也如幻覺般完全消失不見。

一道無形的領域,以弗拉基米爾為中心向周圍展開。

下一刻,暗灰色的氣息覆蓋維克多全身。

鮮紅色的裂紋從他體表浮現——

但它們僅僅只是切掉了一部分的詛咒,甚至尚未破防。

維克多的身體突然消失,在後方不遠處出現。

他警惕的試圖卷起凜冬之風、寒風破碎,試圖撐起冰盾、冰盾破碎。

而維克多伸手拍向墻壁,金屬質地的墻壁突然蔓延出一道密密麻麻的柵欄、將他保護了起來。

而這柵欄反而沒有什麽事。

“能夠禁絕【霜】之要素的咒物……你還真是有備而來。”

維克多第一次皺起眉頭:“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這種東西。”

“所以它不是咒物。它也不是這個世界的造物。”

弗拉基米爾卻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沒有追擊、只是平緩地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它來自夢界的深處,一個不存在‘凍結’與‘霜雪’等概念的異界。我將那個世界破壞,得到了它的【夢之髓】,提煉到了這一概念。”

“……破壞夢界?你什麽時候有了這種本事?”

“我自然沒有,但蠕蟲有。只是深入夢界,打個坐標而已……將世界喂給蠕蟲,就能得到世界的殘余,夢之髓、咒能、賢者之石……亦或是別的,什麽都可以。這只是劃算而公平的交易,而不是獻出忠誠。”

弗拉基米爾注視著維克多:“你要加入嗎,老朋友?你們精靈不都信仰這‘非蛇之蛇’嗎?不是蠕蟲教那些尋門而不入的愚昧之人……只要你想的話,我就可以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蠕蟲。”

聞言,維克多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沉默了許久,才皺眉道:“你放出了蠕蟲?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是我‘放出’了蠕蟲……它從未被封印。蠕蟲是變之獸,它是一種概念。它無法被封禁、也無法被消滅。

“只要這個世界仍在變化、世界就注定趨向於混亂、走向消亡。什麽東西都是如此,這是誰也無法阻止的事,是終至的宿命。”

全身滿是傷痕的老人瞥了一眼塞利西亞:“我原本想要阻止她說出這件事,但結果卻還是由我自己說出來了。

“現在想來,我不該那麽顧念舊情的。如果將她幹脆利落的殺掉再離開,在你出現之前就把事情解決的話……”

“——等一下。”

維克多打斷了他的話。

他反問道:“弗拉基米爾——你不知道蠕蟲是以世界為食的嗎?”

“那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弗拉基米爾平淡地答道:“那是別人的世界,不是我的。”

他直視著這位昔日的老朋友、老同事……也是自己進入冬之手時的老師,一字一句地答道:“戰爭也只不過就是殺人而已,但紅騎士甚至能成為正神;貿易也不過是用更委婉的手段,從他人手中掠奪資源,銀爵士卻會受人愛戴。

“你們精靈昔日入侵雅瑟蘭大陸,無論如何美飾、無論你們遭遇了何種苦難,對於雅瑟蘭人來說,這就是一場侵略殖民戰爭。而你——你就是當年的親歷者。

“你們早就不幹凈了,還在說什麽呢?”

弗拉基米爾反問道。

“昔日的惡魔們曾發起【奪天遠征】,我又為什麽不行?他們以武力破壞世界,取其核心……我沒有那樣的力量,就將世界喂給蠕蟲。最後分到我手上的,比去找那些惡魔們分到的還多,這難道不是理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