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詩

秦遇這一次的升班成功,在私塾中猶如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水面。

是以,他進入甲班時,班裏的四人都向他看了過來,或明顯或暗藏的打量。

秦遇面色如常,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同時目光也掃過四人。

他話音落地,身穿綢圓領的少年簡潔道:“柳瑾。”

旁邊少年一身青衫,十四五的年紀,身材瘦削,很符合秦遇印象中瘦弱書生的模樣。對方察覺到了秦遇的目光,斂目漠聲:“嚴青。”

“我叫譚言禮,今年十五。”少年處在變聲期,聲音有些粗嘎,但是眼神明亮,笑容燦爛,對秦遇的態度稱得上友好。

秦遇聽到這個姓,眸光微動,仔細瞧了瞧譚言禮,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因素影響,他覺得譚言禮的眉眼跟譚秀才有些像。

秦遇壓下思緒,對他回以一笑。

最後一個人比較板正,年歲也小,估摸著十二上下,對秦遇微微頷首:“張涵竹。”

秦遇也頷首示意。

如此幾人算是認識了,隨後四人垂首繼續做自己的事。

秦遇拿出禮記看,現在他不但能把四書五經背熟,還能理解大部分意思,默寫更沒問題。

再加上作詩,未嘗不能一試。

這個念頭,他誰都沒說,以他的年齡,說出來也只會遭人笑話。

罷!現下還有大半年的光景,趁機把作詩好生惡補一下,四書五經也不能丟,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常看常新。

書店掌櫃剛剛送走一位客人,往鋪子裏走時被人叫住。

他尋聲望去,有些驚訝:“是秦後生啊,你有一段時日沒來了。”

秦遇溫聲道:“最近忙著功課。”

掌櫃帶著他往裏走,邊走邊笑道:“你今日過來,是買筆墨還是抄書?”

秦遇:“勞煩掌櫃,小子想抄寫兩本詩集。”

“你稍等一下。”掌櫃丟下一句,就向店鋪最裏面走去,彎腰尋找,少頃給秦遇拿出兩本半舊的書籍。

秦遇打開看了一下,眼睛漸漸亮起來,掌櫃笑道:“這書太舊了,暫時還沒找到人重新謄抄。”

秦遇立刻道:“掌櫃若是不嫌棄小子字跡拙笨,小子願意一試。”

半刻鐘後,秦遇背著書箱,心滿意足離開了書店。

甲班的柳瑾和嚴青善詩,秦遇拿著謄抄好的詩集作為交換,向他們請教。

值得一提的是,秦遇升入甲班後,夫子終於願意在算學一途教導他。或者換句話說,只有升入甲班了,才有資格學習算學。

很經典的一道算學題,雞兔同籠。譚秀才說了一遍,秦遇就會會了,還能舉一反三,唯一的問題就是規範作答。

譚秀才看著唰唰做題的秦遇,心情有一點兒微妙。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在算學上天分如此高的孩子。

不止算學,秦遇學四書五經也比其他人快,還比其他人刻苦。

每思及此,譚秀才都慶幸當初沒有太過固執,否則現在哪有這麽一個天分極佳又勤奮好學的好學生。

秦遇的算學在甲班一騎絕塵,相比之下,作詩就是吊車尾了。

其他人嘴上不說,心裏的確稍稍平衡了一點。看來老天還是公平的。

秦遇一心沉浸在學習中,趙錦堂約他休沐日出去玩,他都婉拒了。最後還是張氏看不下去,把他推出了門。

“娘是沒讀過書,不知道什麽大道理。但是娘好歹知道,天天讓驢子拉磨,不給喘息機會,最後肯定會出問題。”

於是乎,秦遇,秦遇的書箱和他家的小毛驢一並被“攆”出了鋪子。

鋪子外的秦懷銘悄悄對張氏眨了下眼,然後和趙錦堂一左一右夾著秦遇往鎮外走去。

秦遇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問道:“咱們去哪裏?”

“殊安寺。”

秦遇訝異:“殊安寺?”

“對呀。”趙錦堂鼻子有點癢,擡手揉了揉,打出一個噴嚏,含糊道:“出來轉轉,好作詩。”

秦遇心裏一軟,擡頭看向二人,秦懷銘仗著身高,輕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分了班,但是都在一個私塾,打聽點事還是很容易的。”

趙錦堂趁機擼一把小毛驢,嘴上不忘道:“雖然我學的不怎麽樣,但我也知道作詩這種事急不來,你看那些大詩人,好多時候都是看到美景,或遇到什麽事有感而發,硬憋不出來。”

“嗯——昂——嗯——昂——”趙錦堂樂了:“你看,小毛驢都贊成我的話。”

小毛驢甩了甩腦袋,甩開趙錦堂的手,湊過去蹭了蹭秦遇。

趙錦堂氣的哇哇叫,揚言以後再也不擼小毛驢了。

秦懷銘嗤笑:“得了吧,你說的話都管不到三天。”

“誰說的。私塾半月才休沐一日,我下次過來找秦遇玩,也得等十五日,遠超三天。”

秦懷銘嘴角抽抽:“傻貨。”

“你罵誰呢。”趙錦堂叉腰怒瞪,不過因為臉蛋圓圓,以至於毫無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