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6頁)

許久之後,江別故才邁開腳步走向墓碑,墓碑前依舊放著一束向日葵,不過氣溫太低的緣故,早就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光彩。

豆芽聞了聞向日葵,沖著江別故叫了兩聲,江別故並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卻有他自己的猜測。

如果沒記錯的話,已經連續三年的時間了,江別故每一次在紀眠的忌日過來都能看到一束向日葵,他一直覺得是紀眠的哪個影迷提前來到的,可現在想想,未必就是影迷。

三年,或許自己和紀眠的事情,容錯三年前就知道了。

江別故看著那束枯萎了的向日葵,心中一陣酸澀。

異位而處,江別故也做不到容錯這般,他是用什麽樣的心情來到這裏看紀眠的?江別故想象不到。

容錯應該是在知道紀眠和自己的事情之後發現喜歡自己的,否則依著容錯的性子,就算不自信,斷然也不會將這段感情遮掩的連江別故都是在他醉酒之後發現。

他每年都來看紀眠,卻從來不在自己的面前提及,是因為他敬重紀眠如自己一樣,卻又不想戳自己的傷心事。

甚至就連忌日祭拜都提前一天過來,從而不打擾自己和紀眠的空間。

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發現喜歡上了自己,容錯經過了怎樣的心理糾結?這才是他想要隱藏的理由,不是不敢表露喜歡,而是因為不能。

他會覺得喜歡上自己是一種罪惡或者是背叛嗎?

會的,江別故了解容錯,也記得他說過的話,他說‘我小心翼翼的守著這點齷齪的心思不想讓你發現’。

喜歡沒有錯,喜歡明明知道不該喜歡,卻還控制不住的人才會覺得自己錯了,覺得自己齷齪。

容錯抱著絕對不說的態度,可是因為一次醉酒,自己卻直接挑明了他內心的私隱,卻從來沒有想過,喜歡自己,容錯本身也是抗拒和無能為力的。

丁程大概知道江別故在想什麽,可他也說不了什麽,徑自走過來,牽起了豆芽的牽引繩,離開之前看了一眼墓碑上那個永遠在笑著的紀眠,也對著紀眠緩緩笑了下,這才邁步離開,將這片空間留給江別故和紀眠。

江別故盯著那束向日葵看了許久,久到因為低頭的動作腦袋都有些不舒服了才單膝蹲下來看向紀眠的照片:

“那個小孩兒你原來早就見過了,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是個特別好特別好的小孩兒。”

“我很幸運,有這麽好的小孩兒陪了我六年。”

“但,我也耽誤了小孩兒。”

江別故擡手輕撫了一下紀眠的照片:“我知道你不會吃醋,所以你如果真的可以保佑,保佑一下小孩兒吧,願他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就當,是我的虧欠吧。”

——

日子一天天的過,兩個人還是沒有什麽交集聯系,容錯離開之前還說偶爾回來看豆芽,卻是一次也沒回來過。

十二月臨近月底的一個下午,丁程走進了江別故的辦公室,將一份文件交給江別故簽完字之後沒有立刻離開,江別故看著他:

“有話就說。”

“b大今天上午出了點事兒。”

如果不是和容錯有關的,如果只是小事兒,丁程都不會是現在這個表情,江別故也因為丁程的話沒由來的有了點緊張的神色:

“怎麽了?”

“今天上午金融系有個大一新生跳樓了。”丁程說:“我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可後來又聽到說出事的是譚啟明的養子。”

江別故蹙了眉,譚啟明這個名字他有挺長時間沒聽過了?大概從當年要和容錯一起生活,又被自己拒絕之後江別故就沒再關注過這個人,生意也做不到一起去,連見面都不曾,卻不想他在容錯之後又收養了一個孩子,竟然也考上了b大。

“什麽原因?”

“目前不太清楚。”丁程靜默幾秒:“不過聽人傳言,譚啟明夫婦把收養的這個兒子一直當成了死去兒子的代替品,就連名字都改成了死去兒子的名字,凡事都要求養子和生前兒子一樣,包括愛好,喜歡的食物,甚至作息時間,或許是壓力太大了吧。”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雖然江別故當初也沒答應過譚啟明,連心思都沒動,但如今聽到丁程這麽說卻還是背脊發涼。

譚啟明他們當初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來接近容錯的?他們想把容錯改造成自己死去的兒子?

江別故沒由來的覺得一陣惡心,縱然他了解這世間涼薄,人心險惡,可譚啟明這樣讓一個人褪去人格,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他期待的人的做法,卻還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容錯知道跳樓的人是和譚啟明有關嗎?會不會有不好的感受?

一種他不管怎麽選擇,命運都不會給他安排一個好結果的感受。

——

容錯知道這件事比江別故要早一些,那個人就是從他們這棟教學樓跳下去的,當時容錯還正在上課,一個身影墜下去的時候他眼角的余光甚至都看到了,還沒等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樓下就傳來了尖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