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原來你的腳也這麽好看)

“姑娘,郡王風雅,見岸邊有人賣花,將一籃子月季都買了來,分了我一半,叫咱們裝點船艙。”

虞寧初還沒想好暫且將宋池塞過來的紅月季藏在哪裏,杏花提著半籃子月季進來了,或紅或白或黃,朵朵嬌艷。

船篷裏倒是也準備了兩個粉彩短頸花瓶,杏花坐在椅子上,拿著剪刀興致勃勃地剪了起來。

虞寧初走過去,手從花籃子裏挑了挑,趁杏花不注意,將宋池送的那朵混入其中。

很快,杏花插好了兩瓶月季,色彩鮮艷的花,瞧著的確賞心悅目。

人討厭,花是無辜的,虞寧初便隨杏花挑地方擺放了,並沒有叫她去扔了。

這一整天虞寧初都沒有離開船艙,晚上她有點擔心宋池真的找過來,小心翼翼防備到二更天,困得睡了過去。

一夜無事,虞寧初長了膽子,接下來兩日也沒有出去。

好在宋池也並沒有像他威脅的那樣,半夜來找她,倒是花瓶裏的花開始蔫了,杏花將外面兩層發卷的花瓣扯下,花瓶裏換了水,繼續插花。

虞寧初坐在榻上,看著杏花進進出出,心裏算起了日子。他們是五月二十六登的船,如今已是六月二十,再過五六日,應該就能到揚州了。

虞寧初不想那位父親,卻急於知道他是生是死,父親沒有別的親人,如果父親死了,那對兒年幼的弟弟妹妹怎麽辦?虞寧初與陳氏所生的姐弟沒什麽感情,可她也知道,父親真死了,那兩個孩子就要變成她的責任。

與此同時,虞寧初也盼著早日下船,從這種隨時可能要聽宋池擺布的日子裏走出去。

練過功夫,虞寧初坐在窗邊看起書來。

船上實在枯燥,看累了虞寧初又睡了會兒,醒來剛梳好頭,一股大風突然穿艙而過,懸掛的竹簾都被高高地吹了起來,船身猛地搖晃,虞寧初及時扶住歪倒的鏡子,站在她身後的杏花則死死抱住她的椅子,主仆倆總算免了這一摔。

“快把窗戶關上!”

狂風大作,並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虞寧初與杏花一人負責關一邊的窗戶,可是風還在劇烈地拍打在船身上,伴隨著噼裏啪啦的雨點,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天色大暗,暴雨如注。

“咣當”兩聲,插月季的兩個花瓶終於從桌子上滾了下來,砸在硬邦邦的船板上,碎了一地。

船身又是一搖,眼看杏花要摔出去,虞寧初急得去拉她,沒留意一片碎瓷貼著地板滑了過來。

軟底的繡鞋被刺穿,虞寧初悶哼一聲,抓住杏花朝床榻那邊倒去。

窗外,阿默扯著嗓子對宋池道:“郡王,船夫說這是颶風,不能再走了,要馬上靠岸!”

“你去拿油帔!”

宋池的聲音在小廳中響起,下一刻,宋池大步走過來,推開內間的門。

杏花剛掙紮著站穩,虞寧初趴在榻上,疼得冷汗與眼淚一起掉了下來。

她左腳緊緊抵著地面,右腳擡到半空,有血嘀嗒在船板上。

杏花沒看見,站在門口的宋池一眼就注意到了虞寧初的傷。

他幾個箭步走過來,將虞寧初橫抱到榻上。

“扶穩她。”宋池吩咐杏花,隨即走到虞寧初的腳邊,抓起她右腳一看,就見一片碎瓷只露出尾端紮在那裏,刺目的血還在順著瓷片往下流。

“姑娘踩到瓷片了?都怪我!”杏花連聲地自責著。

虞寧初只是垂著眼,因為宋池的出現,她硬將眼淚憋了回去。

旁邊榻上還搭著虞寧初睡醒後剛剛換下來的裙子,宋池一手抽下那條淺色的裙帶,偏頭對虞寧初道:“會很疼,你忍一忍。”

猜到他要做什麽,虞寧初偏過頭,緊張得全身發抖。

客船隨時可能有傾翻的危險,宋池沒有時間安慰她什麽,一手攥緊她的腳踝,一手快狠準地捏住瓷片底部,往外一拔。

瓷片尖端還保持著鋒利的形狀,應該沒有脫落碎片在她的腳中,檢查過後,宋池用裙帶纏住她的腳掌,借此止血。

虞寧初臉上一片潮濕,說不清是淚還是汗。

“要下船了,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趕緊收拾好,其他都留在船上。”宋池將她抱到懷裏,吩咐杏花道。

杏花與虞寧初都在揚州長大,經歷過颶風,颶風就是從海面上吹過來的狂風,陸上最大的感受就是風大雨大,如今在江面上,便覺得整艘船隨時都可能被吹起來一樣。

先是颶風,又是姑娘受傷,杏花怕極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既要扶住桌椅保持平衡,又要回憶到底要收拾什麽。

“都在首飾盒裏,拿盒子就行了。”虞寧初還算冷靜,虛弱地指揮杏花道。

杏花趕緊去拿首飾匣子。

宋池先抱著虞寧初去了小廳。

阿默提了兩條墨色油帔走了出來,這是一種蓑衣,將油塗到絲綢織品上,既能防水,又比普通百姓用的草制蓑衣輕巧,方便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