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慌忙捂著胸口,也顧不得拖鞋掉了一只,連忙返回房間,將房門緊鎖,緊張地藏到被子裏去。

她還不知道外面這些記者為什麽來,但是她不能讓這些記者拍到自己邊幅不修的樣子,不然肯定會被吳小姐她們笑死的。

徐可真其實是很不喜歡那個虛偽的吳小姐,但是又不得不與之來往,所以特意找了個跟她同姓的老媽子,平時不高興就將這姓吳的傭人使喚來使喚去。

緊鎖的房門是將記者們隔絕在外了,但隔音並不好的房門,是不能將他們一個又一個刁鉆的問題阻擋在外的。

躲在被子裏的徐可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鉆出被子,想要給章亦白打電話,趕緊讓他回來,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以離開被子,耳邊就充斥著記者們爭相提出的問題。

“請問徐小姐,你平時戴的那些首飾,真的如同報紙上所言,全是宋小姐的嫁妝?”

只這一個問題,就叫她覺得晴天霹靂。

可她接下來又聽到了什麽?

“前幾天章先生送你的那個定情手鐲,真的是宋小姐的麽?”

“還有您十分喜歡的那條有著雞血石墜子的珍珠項鏈,也不是你的嗎?”

徐可真忽然知道吳媽為什麽說那話了。

應該是宋雁西將昨晚上的事情登報了?但徐可真又覺得不可能,宋家從前的確是有些名聲,可早就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那些報社老板們哪個不是利益至上?即便宋雁西真能拿出些東西送他們,但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宋雁西,得罪章家和司令府,以及徐家啊。

徐家雖然遠在金陵,可是以爸爸在圈內的名聲,是沒有人敢隨意亂來的。

她的各種猜測中,電話響起來。

樓上樓下一同響起,她手疾眼快地一把先抓起電話,“喂?”

那邊傳來的並不是她期待的章亦白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追求者包虞伯緊張又擔憂的聲音,“可真,你快聽我的,馬上收拾東西離開。”

包虞伯是徐老的門生之一,如今在京中外交部做了個小職員。

可是他的提醒已經晚了。

久不見徐可真回應,他著急起來,“可真?可真?”

徐可真絕望的聲音響起,“已經晚了!”隨後便崩潰地大哭起來。

“你等我,我馬上過來。”包虞伯聽到她的哭聲,心痛不已,無法想象小師妹怎麽能承受這種委屈和羞辱!當然,一面也不忘聯系自己認識的熟人,務必要將今天的輿論壓下去,也想辦法弄來了麗華報社賀老板辦公室的電話。

賀老板沒回家,繼續在辦公室接電話。

有分量的,他自己親自接,尋常人,秘書接。

楊秘書此刻放下電話,“是外交部的一個姓包的職員,他好像是徐可真父親的學生,希望先生您能重新出一版報紙,澄清這一切都是誤會。”

賀老板聽到這位包先生的話,將手中的雪茄扔進煙灰缸裏,好笑道:“徐家是有些名聲,但這裏不是金陵。何況就是這位徐老親自上門來,我也不可能扭曲事實,他們不是天天喊著那些激進口號麽?現在卻要在我面前耍這些官腔,可見也是一幫道貌岸然的東西,實在有辱真正的讀書人風骨!”

楊秘書抽出一根新的雪茄,繼續給他點上,“剛才司令府那邊來了電話,要將這位章家的姑奶奶送回章家,會連帶剩余的那些嫁妝,先生怎麽看?”

打電話來的不是孫司令本人,也非他的副官,而是孫司令的二姨太太。

其實這位二姨太太在司令府,是能說上話的。

但她願意將那些嫁妝和章慧心一起送回章家,但同樣需要讓麗華報社明日替孫司令澄清,也是被章家所蒙騙。

由此可見,現在這位孫司令的位置,是岌岌可危的。

孫司令的處境比賀先生預想的還要嚴重。

不然也不可能這樣果斷就作出了決定。

“他們如果今天能連人帶東西送回,就登。”賀先生當即做了決定,又讓楊秘書趁現在有空,給認識的熟人打電話,爭取今天能給宋雁西拿到離婚證。

楊秘書很好奇,這位宋小姐除了美貌之外,他暫時是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就算她手裏價值千金的古董的確不少,但賀先生對古董玩物並不感興趣。

所以宋先生為何如此幫她?

但楊秘書不敢過多打探老板的私生活,只將這心底的疑惑先放在,立即去打電話。

很快,一通電話打完,事情也辦妥了,他笑眯眯地回著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雪茄的賀先生,“趙主任說,改日約您喝茶。”

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賀先生聽罷,罵了一句,“約在後天晚上,大世界舞廳。”隨後問道:“章家那邊如何了?既然司令府將剩余的東西原路返回,那宋小姐自然是要去將東西取回來的,沒有她娘家人,這事情不好辦,你讓人去看看,她那個過繼的弟弟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