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3/6頁)

所以無人理會他,大家只想將他這個連女兒都教育不好的無用老人趕走。

宋雁西見此,只向嘲風小聲說道:“若真被沉河了,你看著些,別叫他們真淹死了。我過去看看。”說著,帶了小銀朝著常老頭追過去。

這人山人海的,幾乎是整個小召鎮的老百姓都來了,他們總不可能當面救人,不然還不曉得會引起怎樣的暴亂呢?

所以宋雁西只能等他們把人扔到河裏,再讓嘲風去救。

而她還小銀追著那兩個壯漢拖著的常老頭,一直到人群外面,兩個壯漢還忙著去看那狗男女被沉河,所以將他扔到一旁,便匆匆地朝人群裏擠進去。

常老頭一路被拖拽著出來,如今兩條腿上全是傷,站都站不起來,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大哭。

忽然見著眼前多了白色的裙擺,給他嚇得不輕,以為遇著鬼了,嚇得連忙擡起頭來,卻見是兩個陌生姑娘,生得很是好看。

不免又叫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於是哭得更難過了。

這時候只聽其中一個姑娘問道:“你剛才說,那個阿發是你的女婿,你有什麽證據麽?”

老頭愣了一下,終於有人願意聽自己說話了,頓時來了精神,連忙掙紮著爬起身來說道:“那阿發真的是我女婿,我女兒結婚的時候,沒在小召鎮上辦酒,所以把我接去了蘇州。”所以他當然認得。

不過他第一次見阿發的時候,是阿發和裁縫賈的女兒結婚的那天,看著和自己女婿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他也是驚呆了。

但想著女兒和女婿在蘇州過得好好的,興許是天下真有長得相似的人吧。

兩個月後,他收到女兒的來信,便在回信裏多提了一句,問女婿家可還有什麽兄弟流落在外的?

不想著一個多月後,常朝暮給他回信,丈夫蘇蕘已經失蹤快一年了,一艘船連人帶貨,都翻了,屍體沒找到,只設了個衣冠冢,她因擔心父親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沒有告知父親丈夫的事情。

而且因為貨物全掉進河裏,蘇家的生意也沒辦法在繼續做下去,公婆因為痛失獨子,加上各處賠款,所以沒多久就抑郁撒手人寰。

她給公婆辦了喪事後,已無半點余錢,為此只能將蘇家的老宅賣掉,還了些債,然後自己在一所小學堂裏給教書。

如果不是收到父親的信,她是沒打算把蘇家的變故都告訴父親的。

也正是因為聽父親說,這裁縫賈的女婿是從河裏撈出來的,還不記得從前,加上自己的丈夫一直沒找到屍體,所以也就認定了這是自己的丈夫,便辭了職,回到小召鎮,準備找回丈夫。

可她是十分不願意回小召鎮的,覺得這裏的人都是瘋子,女人就像是男人的附屬品一樣。

她一個在外面見過世面,讀過西式學堂的女人,思想已經發生了轉變。

所以她也猜到,自己要是回來的話,必然會被鎮子上的人所不齒。

“我女兒回來的那天,鄰裏發現了,便往我家裏扔臭雞蛋爛菜葉。”常老頭想起此事,心中更是可憐女兒。

所以逼得常朝暮根本就沒辦法出門,一直以來都是他代替女兒去跟那阿發打交道,可惜阿發一直想不起從前的事情。

“直至前陣子過重陽,裁縫賈一定要叫他去山上求觀音送子,因為道路濕滑,他自己摔了一跤,然後才想起從前的事情。”說起這個女婿,常老頭也可憐他。

“他這就好似南柯一夢,醒來物是人非,父母皆雙亡,他多了個傻子媳婦,還每日被裁縫賈打罵做牛馬。”日子過得也不好。

更因為鎮子上的民風,他也怕害了自己的妻子常朝暮,所以兩人多余的話都不敢說,仍舊是經常老頭幫忙,商量著偷偷離開。

只是當初這性命到底是裁縫賈救的,所以便打算替裁縫賈再做滿了這一年,方離開。

可是這對年輕夫妻分別一年多了,如今就近在咫尺,卻不能親密來往,哪裏忍得住,私底下便見了幾次。

哪裏料想這一次運氣不好,叫人給撞見。

然後就有了眼下的事情。

宋雁西聽著他的這些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很是不解:“既然是你女婿,你就沒想著裁縫賈家裏要人麽?”

常老頭嘆氣,“女婿死了,我那傻女兒因見著他難過,也沒留一張照片,我這裏原本倒是有他們倆的合照,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弄丟了。”

何況就算是有照片為證只怕也沒用,如今大家只認蘇蕘是阿發,是裁縫賈的上門女婿。

他要真大大方方跟朝暮走,只怕也不可能離開這小鎮子,多半要直接被人戳脊梁骨戳死,罵他不知恩圖報。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些因素,所以才打算今年再給裁縫賈一家做完這幾個月的苦力,算是報答了裁縫賈的救命之恩,然就和常朝暮離開,回到蘇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