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亡國第二十七天(第4/4頁)

楚承稷神色很淡:“王頭領過譽,不過是兵不厭詐罷了。”

王彪薅了薅頭發,很是不解:“這跟餅子不經炸有啥關系?”

身後有人拉他衣角小聲道:“王哥,是官兵的那個兵,不是餅,我聽說茶樓的說書先生說過。”

王彪自知丟了人,瞪那漢子一眼:“我能不知道那是兵嗎?我這不跟軍師開玩笑呢?”

他一張黑峻峻的臉上有點掛不住,瞧見楚承稷身旁拿弓箭的那幾個漢子,忙轉移話題:“你們幾個小子何時會使弓箭了?”

東寨會射箭的就那麽幾個人,都是從前當獵戶的。

弓箭可不比刀劍拿手上隨便比劃就行,射箭得講究一個準頭。

被問話的幾個漢子嘿嘿一笑:“我們哪裏會,是軍師讓咱們把箭搭在弦上做個假把式唬人。”

王彪想到二當家一行人那般利落地放下了兵器,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他們這一排拿弓箭的給懾住的。

再看楚承稷時,眼底敬佩之意更甚,“高!軍師這招實在是高啊!”

楚承稷只道:“王頭領當稟了寨主重賞射中二當家的那位弟兄,若非二當家中箭,我這邊也唬不住他。”

王彪樂道:“自然自然,那一箭是武三叔射的,我回頭就去寨主那邊給軍師和武三叔請功!”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快到下半夜了,軍師快回去歇息,明早寨主召集東西兩寨的人在祠堂給二當家定罪時,我再命人去請軍師。”

楚承稷點了頭,看著滂沱夜雨,囑咐了聲:“後山那邊得警惕些。”

王彪拍著胸脯道:“軍師放心,好幾個弟兄在那邊守著呢,一有情況就會有人回來報信的!”

……

楚承稷回到小院時子時剛過,雨聲將他開關院門的聲音都掩了去。

他沒直接進屋,收了傘,把一路提著照明的燈籠取下來掛到了屋檐下,借著這點昏黃的光亮看著雨幕出神。

東西寨已收攏,兩堰山地勢雖易守難攻,運送物資卻困難,要帶一支兵出來,得把地盤擴大些了。

盧嬸子上了年歲,覺少眠淺,夜裏醒來發現外邊亮著燈,出門一看就見楚承稷負手站在檐下,身姿煢煢。

她嘆了口氣:“小兩口吵架了?”

楚承稷搖頭,“沒有。”

盧嬸子道:“嬸子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你們對不對勁兒啊,嬸子一眼就能看出來,下午你在房裏歇著,你家娘子也是坐在外邊看雨。現在她歇屋裏了,你就跑外邊來?”

楚承稷心知她誤會了,他出門時盧嬸子已經歇下了,並不知他這是才回來,但他不善解釋,只說:“不是。”

盧嬸子缺只當他嘴硬:“哪家夫妻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有個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你們要這樣賭氣?這輩子能成夫妻啊,不知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緣分,幾十年光景,得珍惜著過才是。咱們寨子裏那些個大老粗都會疼自家婆娘,你家娘子這樣貌這脾性,打著燈籠都難找著,你還不把人哄著些?”

楚承稷知她是一番好意,只道:“謝嬸子。”

盧嬸子嘆了口氣:“謝嬸子有什麽用?你好生哄哄你娘子才是,你瞧她那般好模樣,哪天有空下山,給她賣個簪子耳墜,哄她開心才好。”

太子沉默著點了下頭。

盧嬸子這才道:“回屋去吧,大晚上的,別在外邊吹冷風了。”

楚承稷的確也沒了在外邊思索接下來布局的心思,推門進屋,一眼就看見其中一床被子落在了地上,顯然這是被某人睡著後踹下去的。

屋內漏雨,地上有水,掉地上的那床被子沾濕後今夜是不能用了,他撿到木箱上放著了,才把占據了大半張床的某人身體擺正,脫下外袍只搭了個被角躺下。

先前在房裏不覺著,這會兒蓋上這床被她蓋過的被子,才發現上面似乎真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香。

想起那日林昭說她“香香軟軟”,楚承稷不由得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極好的目力讓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秦箏臉上的細節,她精致得仿佛就是個美玉雕出來的人兒。

膚色勝雪,鋪散在枕頭上的烏發如雲。

這樣一頭漂亮的長發,最相配的是玉簪。

他視線下移,落到了秦箏臉上。

他想了一下午,才算想明白了她為何在他說出那番話後,那般戒備。

她很聰明,但這次她是真會錯意了,他說那些話並非是在試探她。

告訴她陸家的事,只是下意識覺得該讓她知道,跟著他的日子並不是毫無盼頭。

黑暗中楚承稷抿緊了唇角,看了她玉白的面頰片刻,側過身打算朝外睡時,怎料某人突然一記夢拳,好死不死地打在了他眼角。

楚承稷:“……”

他面無表情捉住那只打人的手,按回被子裏。

明天還是給她找個大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