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亡國第一百一十四天(第2/4頁)

楚承稷眸色幽涼,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什麽,秦箏一張臉慢慢升起紅暈,轉頭怒視他:“你有傷在身能不能正經些?”

楚承稷很會抓重點:“雖然現在也不是不行,但你的意思是……傷好後就可以?”

秦箏狠狠瞪他一眼,把剩下的一摞折子全留給他:“你自個兒看吧!”

看著她氣沖沖離開大帳的背影,楚承稷難得笑出了聲。

面皮還是這麽薄啊。

……

塢城。

日薄西山,夕陽的殘紅爬滿了半片天空。

幕僚將探子帶回來的消息上報:“前楚太子的確負傷生死不明,前楚太子妃前天夜裏,帶著醫官匆匆趕往了徐州城。世子,眼下攻打青州,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沈彥之坐在案前,眉眼隱匿在一片暗色中,“青州現為何人守城?”

幕僚喜答:“董成小兒不足為懼,宋鶴卿那老匹夫不過一介文臣,也擋不住世子大軍。”

沈彥之擡起眼,目光兇戾陰冷:“那便攻打青州。”

她帶著醫官連夜趕去徐州,就這麽怕楚成基死了?

手中將那個起了毛邊的荷包攥得死緊,依舊緩和不了心底似被毒液腐蝕的灼痛感。

幕僚退下後,陳欽端著湯藥進屋來:“主子,該喝藥了。”

沈彥之掩唇低咳兩聲,面色蒼白似雪,眼底卻裹挾著無盡戾氣:“李信那邊的人手安排得怎麽樣了?”

陳欽道:“那總管太監在李信上位後,沒少收各方勢力的好處,他雖是李信的人,可您掌握了他收禮的賬簿,捅到李信跟前,以李信多疑的性子,必留不得他。他如今只能上咱們的船,那雙染了毒漆的箸,他一直給李信用著,過不了多久,李信就會‘中風’臥病在床了。”

李信為人謹慎得過分,但凡入口的東西,都會事先叫內侍試毒,吃食上動不得手腳,沈彥之這才命人打造了一雙塗了毒漆的箸。

李信身邊的總管太監在宮裏手眼遮天,神不知鬼不覺換了李信用膳的箸不在話下。

沈彥之冷笑:“聽說文侯近日被罰俸閉門思過了?”

閔州戰敗後,李信借題發揮,大力打壓沈家,將沈嬋從貴妃降為嬪。但朝堂最講究制衡之道,沒了沈家幫著李信指哪打哪,替他背下一切黑鍋,李信自然得提拔新貴。

適逢文侯送進宮的女兒誕下一子,李信便封了文家女為貴妃,開始重用文侯。

陳欽聞言點頭:“確實如此,您以大皇子的名義私下給朝中權貴送禮,李信已懷疑大皇子有反心,在朝堂上幾番公然苛責,百官都看得出大皇子已繼位無望。您讓大皇子手底下的人假意轉投文侯門下,李信現在又懷疑文侯結黨營私,狠狠打壓了文侯一黨。”

沈彥之眼底浮起譏誚:“李信視權如命,剛登帝位,哪容得旁人覬覦。局已經做好了,且等他歸西吧。”

二皇子背有挖皇陵的惡名,文不成武不就,滿朝文武不會擁立這樣一個君主遭天下人唾罵。

大皇子在百官眼中已遭李信厭棄,現在又只是他手上一個傀儡,同死人無異。

李信成年的兩個兒子都已廢了,尚未成年的皇子中,也只有文侯一黨勢大,他用計讓李信打壓文侯,又暗中拉攏了不少朝臣。

等李信毒發,沈嬋回宮,這江山,便該易主了。

沈彥之起身,踱步走至窗前,夕陽的最後一縷余暉也隱入了遠處的山巒,薄紅的光暈裏,他面色終於不是慘淡陰冷的白,嘴角揚起的弧度很是好看:“大皇子已沒什麽用處了,發兵青州前,用他的血祭旗吧。”

陳欽被他這番話震到,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沈彥之側目看來時,他才慌忙垂首應是,後背已是汗津津一片。

……

且說大皇子的心腹幕僚替大皇子送完和離書後,回來就再也沒見過太皇子。

唯一一次見到,還是李信派來的人前來責問大皇子,大皇子卻拒不接見,最後欽差持聖諭直闖大皇子府,只見一片酒池肉林,大皇子和一群姬妾衣不遍體倒在一起,滿屋酒氣,醉得不省人事。

欽差氣得連夜回京,上報李信後,李信大怒直接在朝堂上摔了玉盞,痛斥大皇子。

幕僚是大皇子府上的常客,卻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府上的婢子、侍衛全換了。

他當即意識到大皇子怕是被軟禁了,沈彥之手握重兵,幕僚不敢明著表惑,只得暗中查訪,借著給大皇子送美人的由頭,摸清大皇子的關押地後,就召集大皇子的舊部,打算挖一條地道救出大皇子。

沈彥之打算用大皇子祭旗的風聲一傳到幕僚耳中,幕僚嚇得面如土色,讓手底下將士通宵達旦地挖地道,才將大皇子給救了出去。

大皇子被割舌後磋磨多日,口不能言,借助紙筆才將沈彥之軟禁他的由來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