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早上七點半, 織田作之助開車到海邊。

葵生披著厚厚的外衣,她下車後正看到不遠處沙灘上,自己丈夫甚爾正在和锳紀兄長說著什麽, 旁邊還有一個橘黃發色的女人蹲在沙灘上,正用手指戳著一個橫在沙灘上的……人?

那是人嗎?看上去一動不動的, 像是死了一樣。

葵生忍不住問織田作之助:“甚爾那邊是出事了嗎?他不是在這邊晨練嗎?是遇到跳海自殺的人了?”

織田作之助停好車走過來看了一眼,淡定地說:“應該是蘭堂先生,他在店裏幫過忙, 蘭堂應該是晨練太累了、躺在那休息而已。”

似乎察覺到沙灘前方公路上的葵生,伏黑甚爾彎腰拎著半死不活的蘭堂朝著這邊快步走來, 锳紀緊隨其後,九十九由基好奇地跟了過來。

伏黑甚爾將蘭堂丟給織田作之助, 他看向葵生:“早上海邊風大,不是讓你在家裏等我嗎?”

葵生早上醒來發現被窩的另一側早就涼透了,幸好織田作之助開車過來告訴她, 說伏黑甚爾去晨練了,讓她在家等一會。

葵生輕飄飄睨了甚爾一眼,她看向九十九由基和站都站不穩的蘭堂:“不介紹一下嗎?”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九十九由基笑嘻嘻地說:“你好啊,我是九十九由基,是你老公的……”

她故意拉長語調沒說完, 果然伏黑甚爾一拳捶向九十九由基。

粘土形成的龍形咒術作物擋在了九十九由基身前, 繼而化為一張網, 在葵生的視野裏, 就是自家丈夫突然擡手打人,打到一半卡住了。

她下意識地開口:“甚爾!”

伏黑甚爾惱火地瞪九十九由基:“葵生懷孕了。”

九十九由基怔了怔,連忙道歉:“抱歉, 沒嚇著你吧?我和甚爾開玩笑啦,你別在意。”

锳紀招呼葵生:“這是由基,他們認識很久了,都很耐打,不耐打的是蘭堂。”

葵生:“……”

葵生的眼神落在整個人都成簡筆畫的蘭堂身上,再看看只是衣服有細微破損的甚爾和锳紀,最後是看起來元氣滿滿、全身都沒有任何破損的九十九由基。

她恍惚明白了耐打的全新定義。

但下一秒,锳紀定定地看著葵生:“葵生,你身體不太好吧。”

伏黑甚爾表情微變,他警惕地問:“葵生怎麽了?”

葵生連忙說:“沒有的,我們之前去醫院做了體檢,可能是剛有孕,身體容易疲憊,別的指標都正常。”

九十九由基也仔細看了看,沒找出什麽異常,但既然锳紀能斬斷羈絆和關系,也許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於是她輕聲說:“锳紀、她怎麽了?”

金色的日光落在锳紀的眼眸中,這一刻,直面锳紀的葵生清晰地看到,锳紀的眼睛變成了璀璨的金色。

他的神情平靜而淡漠,如神龕裏無聲注視世人的神明佛陀。

被這樣的眼眸看著,葵生有種全身被看透的錯覺。

锳紀突兀眨了眨眼,那種非人感瞬間消失,他說:“葵生的身體虧損很厲害啊,是小時候吃了太多苦吧?”

葵生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的身體表面看起來沒問題,體檢也沒有異樣,但裏子是虛的,生產損耗甚多,你身體受不住的。”

锳紀話音一轉:“好在蘭司那邊準備好了,甚爾,將葵生送過去吧,之前堂嬸還回家了一趟,貌似拿了一些幫助女性恢復精力和生命力的咒具,家裏應該有調養的方子,正好請她幫葵生調養一番。”

伏黑甚爾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他握住葵生的手,猶豫了一下說:“那我和你一起送葵生過去。”

本來伏黑甚爾是打算請锳紀開車帶著葵生回伊東大學,他和織田作之助繼續收拾城崎的宅子,但現在他更想和禪院蘭司的夫人好好聊聊安胎的事。

織田作之助主動說:“那搬家的事先推後?”

伏黑甚爾點頭:“等我通知。”

九十九由基帶著鹹魚蘭堂回到自己的車子:“我回去了,下次再見就是年底了,拜拜~”

锳紀笑嘻嘻地和九十九由基說了再見,然後他開車帶著葵生和甚爾回伊豆大學附近的宅邸。

葵生坐在車子後排和丈夫咬耳朵:“剛才那是什麽?”

伏黑甚爾有些心不在焉:“什麽什麽?”

葵生小聲說:“兄長看我的時候眼睛變成金色了,好漂亮!但感覺有些毛毛的,這是什麽陰陽術嗎?”

伏黑甚爾哭笑不得:“你只注意到這個了嗎?”

傻葵生,沒發現身體有問題嗎?

葵生笑嘻嘻地說:“我相信你,甚爾。”

伏黑甚爾心下一暖,他想,萬一這孩子真的會危害到葵生,那就讓锳紀讀档,以後不要孩子了!!

葵生可不知道身邊這男人在想著可怕的事,她繼續問:“快說啊,剛才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