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殿下的表字難不成是招……

聖上模樣不似與她說笑,鄭玉磬手撫在小腹上,愣了良久,忽而嫣然一笑:“聖人執意如此,也不是不成。”

“只是張氏的年紀養了三殿下也便罷,但我比聖上的女兒還要小,是如何同聖上養下這麽大一個兒子的?”

鄭玉磬想一想蕭明稷要稱呼自己阿娘,不自覺伏在聖上懷中低笑,震得纖瘦的後背微微顫抖,“他好像是天生帶煞,專克這錦樂宮中的人一般,張氏何氏去的都早,我命小福薄,還想多伴駕幾年,才不要養一個克母的人呢。”

“況且張氏養了他一場,也不見落得什麽好,難道聖人的庶長子就這麽稀罕,非得有個做貴妃的母親麽?”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鄭玉磬再拉著聖上的手向下探去時腹中當真動了幾下,她抱怨道:“這一個小冤家就夠我受了,那個天煞孤星還望聖上另請高明。”

“朕的女兒可不敢講出音音這樣的話,”聖上見她只是因為感到不解而隨口說笑,並無驚慌,面上也微微有些笑意:“當年張氏膝下長久無子,皇後勸了勸朕與她,才叫何氏來服侍朕生了一個皇子,她養了不過半年,便懷身生了老四,後來又有了老六。”

說起孝慈皇後,聖上的聲音稍頓,但鄭玉磬卻似沒有察覺,她半是調侃地挽了聖上躺下,笑著道:“那三殿下的表字豈不是該叫做招弟,比送子觀音還靈驗?”

“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還這樣私底下編排小輩。”

聖上瞧身側美人半倚在自己的胸膛上,幾乎將自己當做了枕頭,心中的那點郁氣莫名地消下去了,他有節奏地輕拍著鄭玉磬的背,“旁人誰敢像你這樣,養朕的孩子還要嫌棄。”

朝中支持皇三子和皇五子的人都不在少數,相比之下三皇子沒有母族可襄助,支持王惠妃所出的五殿下之人更多一些,議事的時候雙方爭執不下,叫他大為光火。

加上他這個庶長子在貴妃家鄉停留的那一段過往行跡略有些可疑,所以在議事時才會想到這一樁。

然而這樣的事情想想也就罷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該是音音腹中的胎兒,而不該叫自己這個好兒子再同錦樂宮名正言順地有了關系,得以暢通無阻地進出貴妃居所。

想來聖上也不會給旁人養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兒子,鄭玉磬默默在心底說了一句,但還是極給面子地合上了眼睛假寐,只是心中清明卻遠勝方才。

天子是個刻薄寡恩的人,也便只對發妻孝慈皇後有那麽幾分真心,其余的嬪妃,甚至包括自己也不過是聖上一時可心的玩物,只要稍微拂動逆鱗,立時棄如草芥。

在皇位面前,他可以賜死親生的兒子,也可以將臨陣倒戈的蕭明稷推到風口浪尖,卻唯獨留下了廢太子的性命……可見聖上偏心起來確實是不講道理的。

鄭玉磬胡思亂想著,忽然憶起來這宮殿原來的主人。

張氏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會對一個侍女的兒子再有半分的在意,蕭明稷同她說起京中之事,哪怕肯定會隱去一些細節,但她仍能聽得出來,比起兄弟,太子和其他幾位擁護東宮的皇子更將他視作得力的工具。

連聖上對他的期許,都是要他做一把君王手中的利刃、而非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他做了一個忠於君王的叛變者,如今那幾位除了廢太子都做了刀下亡魂,除了依附皇帝做一個孤臣,恐怕也沒有別的選擇。

不過,那也是蕭明稷自找,同她又有什麽關系?

……

蕭明稷同蕭明輝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難得走在一起,只是貴妃剛冊封,他們這些皇子礙於情面少不得來拜見從前覺得上不得台面的父皇外宅。

但是才走到一半,便見王惠妃同吳麗妃的儀仗相伴而來,兩人忙側過身子讓路,對兩位妃嬪行禮。

王惠妃難得見到自己的兒子進宮,嘴角不覺上揚了一點,原本的不快煙消雲散,笑著責怪道:“輝兒怎麽這麽晚才進宮,如今都散了,你們也不必到錦樂宮去了。”

“聖上心疼貴妃的身子,好容易不早朝,咱們巴巴地凍了一早上,叫在院子裏行了個禮便回去了,這算是怎麽一回事!”

吳麗妃怏怏不樂,錦樂宮裏聖上在寢殿陪著貴妃,有什麽火氣也得壓著,等到走遠了才敢抱怨,“說來也奇怪,貴妃這胎從前在宮外尚且安穩,聖上留宿幾夜便不穩了,偏生聖人便是吃她這一套,竟然陪到了現在。”

這話略帶些叫人遐想的意思,王惠妃略微皺眉,但還是和顏悅色地嗔道:“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你也不怕殿下們笑話。”

蕭明輝撇撇嘴,他對這個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鄭氏女本來就不喜歡,本來張貴妃被賜死,哪怕母親沒有希望問鼎後位,手握鳳印協理六宮,也穩是後宮第一人,沒想到聖上對這個鄭氏千寵萬愛,令母親在內廷大失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