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翌日清晨, 皇帝是從清寧宮穿衣離開的。

寧越與萬福在外面守了一夜,裏頭鬧騰了整整一晚,但礙於太後寢殿裏肆意妄為的是今上,誰也不敢進去。

等到皇帝吩咐進來的時候, 萬福吩咐人進來伺候皇帝梳洗, 寧越卻透過那半被掀開的床帳, 借著冬日殿內的燭光來看榻上的情形。

皇帝寬厚的肩膀之後, 有一名長發遮面的女子被厚綢帶反剪雙手捆住,口中用帕子堵住, 伏在繡枕上昏睡,依稀可以看得出方才是被男子如何肆意對待取樂。

她除了那從被床側扯下來的厚綢帶,身無寸縷, 只能依靠往昔那光可鑒人的長發遮蔽,額頭上似乎有一塊青痕,好好的長襖錦衣都如同它們的主人,被隨意丟棄在了地上。

內殿幾乎封閉了一夜,除了熏香,似乎還有些男女之間的氣味,奢靡頹敗。

寧越看得心驚膽戰, 袖下的雙拳不自覺緊握,但是當他對上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又下意識極快地垂頭不言, 竭力放松了自己。

皇帝從前對太後也是十分珍視的, 鄭玉磬不願意, 便不會留宿在寢殿裏面,然而這次幾乎是留宿到了快要上朝的時候,宮人們的動靜似乎也沒有顧忌不知道是在昏迷還是沉睡過去的她。

只是當蕭明稷看到寧越的目光時, 仿佛是宣誓主權一般,撥開她那厚密的長發,在太後帶有傷痕的額前烙下痕跡,叫即便是在夢中的鄭玉磬也不舒服地蹙緊了眉頭。

“好生伺候著你的主子,過一會兒有人來接她。”

蕭明稷瞧著寧越便是那副□□也有些難以遮蓋的心疼與隱忍,忽然心情好了些許,嗤笑了一聲:“你一個奴婢,該謹守自己的本分,進宮這麽多年,還沒有人教會你非禮勿視,不能正眼看主子的東西嗎?”

這麽些年了,寧越始終陪伴在她的身邊,蕭明稷有時候也不免會生出些疑問,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慕容公子是否敢向鄭玉磬吐露自己的身份?

萬福伺候著蕭明稷穿好便服,所幸時辰還早,外面的天烏沉沉的,皇帝就算是趕回去換上朝服,再讓人排了儀駕往前面去也不會誤了時辰。

然而今上被人伺候著穿戴好了衣物鞋履,卻頓在了原地,並沒有起駕的意思。

在朦朧燭火中,他隔著層層疊疊的床帳望向裏面昏睡的女子。

他已經將心跡剖白到這種程度,才換來她那堪比千金的真心一笑,他盼著的是兩人重修舊好,再敘前情,而鄭玉磬心中真正想著的卻是離開自己。

她說她只想做一個安穩的太後,同那個孽種相依為命,不想再卷入後宮的是非紛爭,她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了,便是他不那麽尊奉也能去行宮過自己平靜的日子。

那種虛與委蛇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好不容易跳脫出來,為什麽還要叫她回歸到那種仰人鼻息、成日只能依靠帝王寵愛,甚至還要被天下人唾罵的生活裏去?

他烝了母親,世人不敢怪皇帝,只能怪年輕貌美的太後受不住深宮的寂寞。

鄭玉磬說這些話的時候,或許確實是被他打動,存了幾分真心真意,她退一步,會安分守己,不會再有別人,以此來哀求他放過自己,但是她那口中發出的每一個字都不是他想聽的。

他頭一回在她身上那麽盡興,不用忍著煩躁去討鄭玉磬的歡心,一邊又一遍問她舒不舒坦,最後甚至堵住她的口,不願意聽她那些胡言亂語。

蕭明稷走後,寧越才近前些,將已經不能看的繡被為鄭玉磬遮蓋好,小心翼翼去探她鼻息。

察覺到那微弱的呼吸,他才松了一口氣,盡可能輕柔地將帕子從她口中拿出,輕聲喚道:“娘娘,娘娘?”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鄭玉磬渾身顫栗瑟縮了一下,仿佛還沒有從夜裏的那場噩夢中走出,她啞著聲音輕聲道:“寧越,我好疼。”

寧越替她將頭發歸攏到一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她身上的觸目驚心,眼中的清淚沒有控制住,滴到了她的脊背,順著那柔美的曲線滑入深處。

怎麽可能不疼呢,她額頭上和肩膀以及腰窩,乃至於膝蓋腳腕都有證明,自然那被男子毫不憐惜對待一夜的那處隱秘更加酸痛難忍。

他從後扶住她的腰身,嚴絲合縫,契合之下是她快要被逼瘋的痛楚嗚咽,但他卻並不在意,反而拂開她的發絲,在她脆弱的耳廓邊輕聲道:“音音,我疼你愛你,你卻說我折辱了你。”

“我對你好,你就永遠也學不乖,是不是?”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叫人覺得徹骨寒涼:“那朕就叫你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折辱!”

他本來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只有對上年少便傾心的她才會有那麽一點點的猶豫與真心,他把一切都捧到了她的面前,卻什麽也換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