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鄭玉磬覺得這樣的日子除了偶爾會有臣子上折子請求皇帝立後宮外也算得上是十分稱心, 雖說做了皇後,每日操勞的事情不少,倒也樂得充實。

而元柏本來就是一個聰慧的孩子,雖然年少, 但在統禦群臣上也逐漸有了自己的見解, 臣子們真心也好, 假意也罷, 都稱贊東宮有先帝遺風,剛毅明斷, 又兼之仁者寬厚,不會叫她這個做母親的操心。

子以母貴,看在鄭皇後的面子上, 他這個皇太弟做的倒是要比一般的皇太子還要舒服自在些,與聖上兄友弟恭,起碼面上和睦。

皇帝無意再生一個自己的親兒子,瞧著他功課不錯,只覺十分輕快欣慰,慶幸這樣的豪賭並不算是輸得徹底,他縱然是一個略有些殘酷的君主, 但對待這個由音音所生的孩子,並無先帝在世時對兒子們的忌憚與猜疑。

只是萬福服侍皇帝,閑暇時能聽到聖人的感慨, “民間說有了繼母便有了繼父, 朕瞧著翻過來也是這個道理。”

有的說法是男人有了繼室, 待新婦遠勝於舊人之子,嫡親的兒子也會逐漸疏遠,只不過皇帝愛屋及烏, 就算不是真心寵愛,但看在皇後的面子上也得優待東宮。

秦君宜作為太子太傅,在朝中的聲望日隆,雖然一直沒有娶妻生子,但面上的光澤卻較初回長安時多了不知道幾多。

皇後二十五歲壽辰時皇帝有意大辦了一次,他們兩個人相處也漸漸得到了些夫妻的法門,就算是在朝政上政見不合,偶有齟齬,但夫妻哪裏有不吵架的時候,回來後床尾和也就夠了,總體而言十分和睦,連帶蕭明稷的性子也被她帶得平和了許多。

今上近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後生了幾次病症、反反復復折騰的原因,居然真心有幾分信奉佛道,自覺是過往殺伐太重,以至於妻子孱弱,無子女緣分,反而時不時念經茹素,持齋上做得極好。

不過他也只是戒了酒肉,剩下的卻是一點也沒有改,晚間早早散了宴席,帶著鄭玉磬同登芳林台賞月,外面的鐵樹銀花還未停歇,裏面卻已經是一地狼籍。

鄭玉磬枕在皇帝特地披在地上的衣袍上,用輕柔的石榴紅色披帛堪堪覆住了自己的一段風流,她這些時日常常犯困,叫蕭明稷很是不滿意,但她瞌睡意思起來的時候實在是有些熬不住,只能偶然睡一會兒,然後被男子更狠地欺負。

她仰頭平復自己的呼吸,海藻一般的青絲散落開來,勾纏在了蕭明稷的腰身上,天子的發冠也略有些松垮,搖搖欲墜,有幾縷碎發弄得她陣陣作癢,笑了一會兒才停下。

“音音怎麽和郎君在一起的時候愈發憊懶了,是嫌朕老了不中用?”

天子的身軀寬厚,完全可以控制住已經無力承恩的皇後,他們在這事上契合越發得好,但是她從一開始看到便要怕,還要用些額外的油膏舒緩才勉強容納,到現在能中途睡過去,總是一件令君王懷疑自我的事情。

她得了許多滋潤,逐漸體會得到男子雄偉些的妙處,也能換著法子地叫他舒心暢意,只是不大肯怎麽俯低身子伺候他,也就是皇帝萬壽的時候又或是她想為誰求情,然後才淺嘗一番,叫他遂了心願。

“哪有的事情,就是人愛犯困罷了,”鄭玉磬腰肢酸軟,轉身伏在衣袍上,慵懶示意蕭明稷過來做他日常的活計,埋怨道:“都怪你,我現在腿還沒什麽力氣,一會兒須得三郎扶我下去。”

她像是倦極而眠的鮫人,伏在巖石上顧不得身側有虎視眈眈的人類,蕭明稷嫻熟地在她柔美細嫩的肌膚上按壓擦拭,卻還有些不足似的,握住她的山巒輕撫,同鄭玉磬低聲說笑:“真是該罰,郎君今日沒有沐浴,暫且饒你一次,回去吃一回玉的便罷了。”

鄭玉磬略含了幾分無奈地啐了他一口,但又只能任由他伺候穿戴整齊:“你真是無賴死了,怎麽就這麽惦記那個……好了好了,等回了立政殿,叫人拿過來就是了。”

“說來朕聽聞諫議大夫家中的次女近來新寡期滿,她父親是不願意叫她守著的,因此私下托了朕,想要請朕與皇後做月下老人,”皇帝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停歇這樣的心思,淡淡道:“音音以為秦卿怎麽樣?”

“鰥夫配寡婦,倒是正相宜,三郎便是這樣的心思罷,”鄭玉磬稍微蹙了眉,這兩年她不是沒順從皇帝的意思給人保過媒,但是秦君宜私底下說起來的時候都拒了,“聖人願意就自己去說,省得我做起媒來人家不中意,三郎又要疑神疑鬼的,覺得我是想偷偷見外男。”

天子賜婚原不能推拒,但在秦君宜身上皇帝又不好用強,他表面上答應鄭玉磬,如果秦君宜願意,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見皇後,平日裏秦君宜倒是還很知進退,等閑不敢往後宮來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