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葉挽卿把點心推過去,才發覺自己失言了,他經常觀察人,但是不應當說出來。

那點心曉君闌也沒有動,曉君闌沒有再問什麽,他坐在旁邊觀察著宴上,不遠處的鶴城一直沖他擠眉弄眼。

看樣子是讓他和曉君闌多套套近乎,打聽他們的任務。

葉挽卿斟酌問道:“三公子來此是長老們交代的任務?”

他瞥見曉君闌喝了他方才倒的酒水,他於是又給曉君闌斟滿,曉君闌看了眼酒水,反而溫聲問他。

“你們來是為了查翡翠閣的暗樁?”

葉挽卿正要說是,發覺曉君闌是在套他的話,他還是說了實話,“是,鶴城師兄查到了要找的人在宴上,但是我們兩人目前沒有絲毫頭緒。”

“沒有頭緒也正常,小挽整日功夫都花在練劍上。”曉君闌把他斟的第二杯酒水也喝了。

葉挽卿確實每天悶頭練劍,他唇角抿緊,不去細想這句話的意思,順著問道,“我確實不知道如何分辨,師兄可否能指點一二。”

他話音落了,曉君闌開了口,“這是長老交給你們的任務,我若是幫了小挽,你們的成績會作廢。”

“你好好想一想,那鬼為何要來城主宴上。”

正常來說,城主一般人是見不到的,很多侍衛保護,甚至城主府也有陣法,邪祟不輕易能進入。

葉挽卿也明白這一點,曉君闌的這句話也是明示,他們要找的鬼確實是沖著城主來的。

宴上請的有城主的家臣,還有許多修士,他放眼望去,每一張臉每個人的神情在他眼裏劃過,來這裏的各有目的。

葉挽卿一直留意著城主那邊,宴上琴弦聲不斷,有兩處最值得注意,一處是城主,一處是翡翠閣閣主那邊。

在宴上的琴女從琴中抽出來劍對準翡翠閣閣主的時候,他險些沒有反應過來,立刻提劍過去,宴上瞬間亂作一團。

他眼角瞥到城主府那邊似乎有人過去了,過去的是一名侍女,侍女解了自己發簪上的金釵,他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在侍女金簪刺上去的那一刻,葉挽卿的劍堪堪碰到簪頭,挑開了侍女的簪子,他心底隱約松了一口氣。

侍衛行動很快,這麽一會,兩邊吸引注意力的人都已經被抓住,那名侍女被按著跪在地上。

葉挽卿此時松了口氣,他眼角隱隱瞥到了一角銀色的絲線,像是蛛絲一般。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侍女驟然掙脫侍衛,金簪迎著面門朝他刺過來。

他的手腕仿佛凝固住,僵硬在原地,金簪折射出來冷光,在快要刺向他心口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威壓。

“砰”地一聲,空氣中仿佛有什麽斷裂開來,他手腕處不知何時纏上了密密麻麻的銀線,此時這些銀線斷開。

空中無風憑起,一道凜冽的劍意落下,劍意強的他幾乎有些承受不住,哪怕他只是被波及,那名侍女在他面前直生生地跪下來。

金簪落在地上,侍女身體變成了一具幹枯的屍體。

葉挽卿隔空和遠處的曉君闌對上視線,他看到許多銀線散開,那些銀線纏繞在宴上的每個人身上,但是曉君闌身上沒有。

城主心有余悸,知道在場的是誰救了他,一直在向曉君闌致謝,曉君闌並未久待,走到府門口時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讓他跟上去,葉挽卿和鶴城約好晚上在客棧匯合,他跟著曉君闌出了城主府。

上了馬車之後,葉挽卿後知後覺自己手腕還是疼的,他掀開袖子,發現上面有被銀線勒出來的紅痕。

“師兄都知曉?方才那侍女是鬼?”

“那是替死鬼,長老派你找出來鬼,是找那只鬼的真身,在你們踏入正殿時,都已經被蛛鬼控制。”

曉君闌指尖向前,他向後靠在墻壁上,察覺到自己脖頸處的皮膚被碰了一下,曉君闌的手指上多了一只銀色蜘蛛。

“蛛鬼的銀絲只能短時間控制人,”曉君闌指尖的銀珠化為灰飛,“在銀線斷開的時候,那一瞬間蛛鬼會暴露位置,你可有看出是哪個方向?”

葉挽卿搖搖頭,別說真身了,他連蛛絲都沒有發現。脖頸還有些疼,他摸摸自己的脖頸,摸出來兩滴深色的鮮血。

他對蛛鬼只有耳聞,這種鬼聽聞源於人間的蛛刑。蛛刑通常用來處置罪大惡極的犯人,將犯人放在鏤空的罐子裏,然後放入數以千計的蜘蛛,罐子密封半個月,犯人會被蜘蛛活活咬死,血肉也會變成蜘蛛的養分。

因為被處以蛛刑的犯人通常死後怨念難消,會變成蛛鬼,這種蛛刑很早以前被禁止了。但是至今仍有人用私刑,因為用人血肉養出來的蜘蛛非常值錢,在地下坊市交易盛行。

“你現在中了蛛毒,只有找出來蛛鬼的真身才能解開。”

葉挽卿略懂一二,除了找出來蛛鬼的真身,還有一種方法,是有人願意把蛛毒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