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若是我犯了錯, 你會不會離開我。”

“等你比試完,我告訴你。”

“你若是不理我,我便一直跟著你, 直到你願意理我為止。”

“因為我喜歡暄兒……很喜歡。”

葉挽卿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整個人釘在原地,周圍安靜下來, 那些記憶片段潮水般湧現, 讓他整個人陷入其中幾乎溺斃。

他神情有些恍惚, 心裏有諸多疑問。

奉清酒不是應該在齊穢山……為什麽會在這裏。

還有曉君闌……他不是應該在禁足,為什麽……為什麽又騙了他一次。

“師弟, 你看他又騙了你……你怎麽能放過他。”

葉挽卿聽不清蕭不易在說什麽,他耳邊傳來轟然的嗡鳴聲,不遠處幾人談話他也沒有聽進去, 整個人被壓的喘不過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看向蕭不易, 明明是白日, 臉色卻白了幾個度, 整個人像是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能斷裂。

“我原先是懷疑, 今日才確定。”蕭不易話音頓了頓,對上少年略微潮濕的眼眸,心裏像是被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

都騙他。

葉挽卿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眼角掃到散落在地的點心, 被燙到一般收回視線, 心裏無數念頭湧出來,他轉過了身。

“師弟——”

……

君遲在奉清酒朝他撲過來的時候便後退了一步, 避開了奉清酒的觸碰。

對方原本精致的臉上多了一道疤痕, 看起來像是火燎出來的, 在整張臉上異常顯眼,毀了原本的容顏。

奉清酒撲了個空,臉色蒼白些許,看著君遲,又喊了一聲“三哥”。

君遲沒有搭理,看向對面的曉君鉞,淡聲開了口,“先前大哥與我說好,不會再帶他過來見我。”

“我也不會再管曉家事務。”

曉君鉞俊眉擰起來,然後慢慢松開,對他道:“這是最後一次,清酒的臉被灼傷了,你是洛且渠的關門弟子,我們不多求,只求能見他一面。”

“我從出師起,就已經不是他的弟子。”

君遲嗓音冷淡:“大哥還是另找他人,日後我們不必再見。”

“你……”曉君鉞還想說什麽,看著君遲如今這幅模樣,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擰著的眉再次松開。

罷了,沒有劍骨便會逐漸淪為普通人,會成為沒用的棋子。

“清酒,你可聽清楚了?”曉君鉞開了口,“不是大哥不帶你過來,是你三哥不願意見你,你早些對他斷了念想。”

“你看你毀了容,岑家那小子還願意娶你,你不如早日許了他,也算為曉家作貢獻了。”

奉清酒只看著君遲的方向,君遲已經和兩人交代完,男人看也未看他一眼,身形在原地消失。

“我是男子,為何要嫁人。”

人走之後,奉清酒眉眼恢復了厭惡,除了曉君闌,其他人他才不願意。

……

四峰比試剛結束,接下來幾天有問劍祭酒各種交流宴會,葉挽卿和江夢瑤打成平手,他們兩人的比試正是弟子們議論的話題,他也不知道他已經一戰成名。

君遲回到客棧的時候人在,少年端坐在茶幾旁,劍也放在上面,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

“暄兒?”

葉挽卿以為自己見到君遲會大吵大鬧一場,撕了君遲那張偽裝的面具。真的見到人,他心裏卻異常平靜。

不是第一次,已經是第三次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居然真的想要和君遲廝守一生,他為自己的愚不可及感到悲哀。

“你不高興?”君遲到了他面前,“我方才在樓下聽聞弟子們談論你,不是拿了第一?”

葉挽卿視線慢慢地聚焦,他看著君遲這張臉,慢慢地輕聲道:“你不是說比試完……可以讓我摘面具?”

“嗯,我答應你的,自然作數。”

君遲微微低下頭,單膝跪著俯身親他的手腕,是一個完全臣服的姿態。

他指尖碰上君遲臉上的面具,皮膚傳來冰涼的觸感,對上君遲那雙濃黑深邃的眼眸,久久沒有動作。

好一會,他心底徒然生出一股厭倦,最後收回了手。

面具他沒有摘,已經知道了的真相,就算故作隱瞞,又有什麽意義?

葉挽卿的手腕還被君遲握著,他慢慢地抽回手,他沒想到自己現在還笑的出來,眼裏的濃重情緒全部被遮掩住。

“師尊,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無論你長什麽樣,你都是你,不會是別人,是不是?”

君遲好一會沒有開口,半晌“嗯”了一聲,“無論我是什麽身份,都會喜歡你。”

以前他聽不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君遲的每句話都說的似是而非,幾乎都意有所指。

葉挽卿一句句回想起來,幾乎要笑了,但是他沒有笑,只是眼眶略微紅了,眼睫下在燭光的照亮下略微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