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明日還要去集合, 今日我也不想擾你興致,明天我們在城門處見面,到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如何?”

葉挽卿看了君遲一會, 他在君遲眼裏看到了緊張。

他略微猶豫,然後點了點頭, 同意了。

第二日他確實要去宴上, 城主府設宴, 此處城主府靠近城門處,離得並不遠。

這一晚上, 他把鳳鳥和那些毛團安置在房間角落,為它們鋪了一層毛毯,鳳鳥的窩放在裏面, 鳳鳥臨睡前蹭了蹭他的手指, 然後窩在自己的窩睡了。

第二日宴上, 葉挽卿受到了城主的青睞, 本身他身為世子便是矚目的存在,如今比試又一舉成名, 成為了宴會的中心。

君遲沒有過來,有許多人過來給他敬酒,葉挽卿不想喝, 他微微擰眉, 旁邊蕭不易過來幫他擋下了。

“我師弟酒量不好, 諸位今日還是算了。”蕭不易掃了他一眼,拿了他的杯子把酒喝了, “這一杯我替他敬諸位。”

眾人見此, 沒有再為難他, 他得以清凈些許。

葉挽卿和蕭不易坐在一起,他問道:“曉君闌今日沒有過來?”

“城主請了,沒來,他最近沒怎麽接觸九州事務,興許是為了避開他大哥二哥。”

他哦一聲,心想他馬上就要見到了。

蕭不易湊過來問他,“你不想知道那日奉清酒和曉君闌說了什麽?”

沒等他回答,蕭不易已經自顧自地說了。

“他的腿是曉君闌治好的,曉君闌分了一半魂魄用來給奉清酒治傷,為了一個義弟能夠做到如此地步,你說他是不是仁義至極。”

蕭不易斂去了一部分真相,他只說了其中的一部分,看到身旁的少年眸中出現波動,他眼裏帶了些許笑意。

“你兩次都能喜歡上他,看來當真是喜歡。”

葉挽卿聞言表情才出現些許波動,他看向蕭不易,眉眼裏疏離些許,指尖摩挲著面前的酒杯。

“你有完沒完。”

蕭不易於是不說了,從一邊挑了幾樣小菜到他面前,“氣性這麽大,又記仇,我之前騙過你也沒見你這麽生氣。”

到底還是因為不是那麽在意,越是在意,越是眼裏容不得沙子。

葉挽卿瞥他一眼,沒有說話,桌上的小菜也沒有動。

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夜深,葉挽卿沒有和弟子們一起回去,而是一個人去了和君遲約好的地點。

原本葉挽卿覺得自己應該演不來,方才宴上聽了蕭不易的一席話,倒是讓他心底冷了幾分。

他是應該相信蕭不易還是曉君闌?自然不可能信曉君闌。曉君闌從認識他起,對他便是欺騙和隱瞞,一直騙他,如今不是還在騙他?

奉清酒……都是為了奉清酒。

月色柔和的落下來,葉挽卿感覺身上都是冰的。他分不清曉君闌對他說過多少真話多少假話,他索性都當假的。

不就是假裝原諒他?他有什麽做不到的呢。

他真想看看曉君闌這次是為了什麽,是奉清酒又有哪裏受傷?為何又打主意到他身上。

葉挽卿沿著青磚小道走到城門處,這裏是塵到山,外面隔絕的是黃沙萬裏,月色茫茫,靠近城門的地方有一處劍祖神像。

君遲就在劍祖神像前,劍祖神像垂眸慈悲仁善。

那張面具摘下來,露出來原本的容顏,曉君闌墨發散在身後,錦衣雲鶴飄逸,深青色的羽氅襯出他沉斂的氣質,眸光落在他身上,裏面像是覆蓋了一層淺淺的霜花。

“我與君遲原先是同窗,他與我關系很好,後來受人陷害死在了戰場上,他與他的道侶葬在一起。”

“借他的身份是情非得已,他以前未曾通曉醫術,為弟子改變根骨……我的身份不方便做,在他在時便借了他的身份。”

“我原先想……為你改變根骨之後就回去,你不想見到我,我就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曉君闌嗓音略輕,“但是我忍不住。”

“我……我不可能對你放手。”

“小挽,你能不能原諒我……以前是我不對,我召鬼界陰靈是為了找你,我……我放不下你。”

曉君闌平日裏是內斂的性子,此時臉色蒼白,深邃的眼中帶著些許期待,溫柔深情的注視著他,像是自己的全部都能交到他手裏。

他未曾見過曉君闌這般,以前曉君闌高高在上,總是帶著一股矜淡的冷漠。表面待人良善,實際上與人隔著距離。

可見人的本性是賤入骨,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要奮力挽留。能夠輕易得到的,都是輕棄之物。

“我知道你是君遲,”葉挽卿想了想,說道,“那日奉清酒找你,我看見了。”

曉君闌聞言微微頓住了,轉眼間已經到他面前,與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低聲道:“他來找我是為了臉上的傷,我與曉家已經斷了聯系,未曾和他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