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況進山望著玻璃外季宵煥的笑眼, 只覺得渾身的怒血都沖到了腦袋頂上。

他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用力的手背青筋都暴了起來,太陽穴也在劇烈的跳動。

“況先生,好久不見。”

是季宵煥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話語中還帶著悠閑的笑意。

況進山閉上了眼睛, 胸膛起伏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而季宵煥也就坐在座位前望著他, 不著急也不說話, 就用那雙無比黑沉的眼睛望著況進山。

過了大概三分鐘,況進山才睜開了眼睛, 嗓音嘶啞的問:“你過來做什麽?”

“我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啊。”季宵煥笑著說。

況進山凝著眼睛望著季宵煥,側過頭冷笑了一聲。

當年他去監獄裏看季宵煥的時候也曾說過樣的話。

那時候的季宵煥穿著一身囚服,和他現在身上穿著件大差不差, 手上帶著一個手銬。

當時況進山穿著一身的深灰的西裝,胸口的口袋上還別著一個鉆石胸夾, 舉手投足間滿滿的全是成功人士的得意和自得。

而季宵煥就是被他打敗的落水狗。

他絞盡腦汁, 無所不用其極, 終於將季宵煥一腳踹入了泥坑裏。

把季宵煥送進監獄之後,他自以為季家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了,多年環繞在他心中的烏雲終於散去,他開心的好幾天臉上都帶著笑意。

季宵煥和田明勇都進了監獄, 季家還剩下誰?

一直沒什麽本事季豪軍,還有他的啞巴兒子。

兩個人況進山從來都不在眼裏。

而現在一幕, 和七年前如出一轍。

場景還是當年的場景。

只是他和季宵煥的位置調了個裏外。

坐在監獄裏穿著囚服的那個人變成了他, 而坐在監獄外面,穿著一身得體的衣服,一臉淡笑的人變成了季宵煥。

況進山恨得咬牙切齒,手指桌子下面都握成了拳頭, 胸口拼命的喘息著,卻依舊很努力的掌控著最後的理智。

況進山微微的揚起了下巴,盡力的擺出當年勝者的姿態對季宵煥,笑著說:“季宵煥,法官沒能給我判死刑,你一定很失望吧。”

季宵煥卻挑了一下眉,搖了搖頭說:“我不失望,法官的個判決很好。”

季宵煥的語氣平緩,仿佛況進山並不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而是一個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況進山卻並不信季宵煥的說辭,他嘴角勾起笑了一聲,說:“裝什麽,季宵煥?你是個什麽東西我能不知道?你那麽狠的心!對誰手下留情過,當年嚴敏慧一直想要你見上一面,你都沒有見過她,可惜你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臨終前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呵,說實話當時你要是來了,一筆遺產肯定就是你的了,你也壓根就不用蹲在監獄裏蹲三年,可誰讓你沒本事,等到嚴敏慧死了之後才來參加她的葬禮,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況進山說到裏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望著季宵煥。

他就像是在一場戰役中落敗的犯人,明知道自己輸的一敗塗地,卻依舊拼勁全力的想要沖到對手的身上撕咬一番。

反正他已經窮途末路,只要能讓那個人不痛快,他就什麽都能說的出來,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季宵煥聽見他的番話,手指一下下的點著座位的扶手,沒有說話。

況進山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季宵煥。

他很努力的觀察著季宵煥臉上細微的沒一個表情,希望能從季宵煥的眼睛中找到一絲的痛苦,一絲的悔恨,哪怕是對他的仇恨。

“你一定恨不得走進監獄來殺死我吧,可惜.......”況進山勾起了幹裂的嘴角,笑了笑。

“我不想殺死你。”季宵煥臉色沒有變,淡淡的說:“你的命沒有那麽值錢。”

況進山的笑意一頓,怒視著季宵煥。

季宵煥卻是依舊目光不變的望著況進山,他壓著聲音對況進山說:“況進山,讓你被判死刑很容易,其實我手裏還有很多很多你犯罪的證據,比如你當初是怎麽買兇殺我.......”

季宵煥的番話說的況進山心頭顫抖,唇色蒼白。

他擡起頭望著季宵煥,眼睛滿是驚懼與錯愕。

而季宵煥就在他的種目光下,緩緩的翹起了腿,笑著說:“但是些證據我都沒有說,況進山,你知道為什麽嗎?”

況進山目不轉睛的望著季宵煥,渾身都崩像是一個蓄勢待發的弓箭,眼睛瞪得通紅。

季宵煥手撐到下巴處,拇指一下下的彈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況進山的反應,慢悠悠的繼續說:“關鍵是我後來一想,讓你判死刑有什麽意思呢?一點都不好玩。況進山,你死了那就解脫了,你應該活著,我會每年都來看看你,讓你每年都看著我們過的有多好。而你————將會被困在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在個監牢裏一天天的衰敗,一直到你熬不下去的那一天,我很期待看到你一天不如一日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