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鐐銬舞(上)好嗲。(第2/6頁)
“山裏有個市,山外有個市,弟子山十山——唉呀,錯了。”
“山裏有個市,不對,有個寺,嘶嘶嘶——”
門開了。
風舞擡頭:“老師?”
原長嬌站在門口,深深吸氣,吐出,冷哼。
風舞問:“你不開心?”
原長嬌轉身,說:“對,不開心,生氣……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難得發一次善心勸勸他,不領情就算了,還反咬一口。”
風舞說:“誰讓你不開心?殺屎他。”
原長嬌:“風舞,不可以把殺人掛在嘴邊。”
風舞:“捉掉他,捉——做掉他。”
原長嬌失笑。她搖頭:“不用我們做掉他,他的麻煩多著呢。走,收拾東西,我要坐在VIP觀眾席看他的笑話。”
*
湛南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房間。
父親來找過他,一扭門把手,發現房門反鎖,氣的在外面怒斥。後來,沒聲了。
他是自己走了,還是橙橙把他勸走了,湛南不知道。
他甚至不記得父親說了什麽,聽見一句,忘一句,直到腦海只剩空白的刺痛。
窗外,夕陽血紅的光芒大盛,接著漸漸黯淡,最後變成無盡的黑。
從傍晚到天黑,手機沒有響過一次。
林湘當然不會找他,向來只有他窮追不舍。
三月的一天,她在他手腕寫下一串數字,從那以後,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以她為中心才能運轉。
那麽多回憶,好的,壞的,甜蜜的,不堪的……換不來她一句敷衍的解釋。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她說。
“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說。
那麽敷衍。
黑夜籠罩窗外的世界,也困住了小小的房間。
湛南甚至還能在黑暗裏描繪少女的模樣,她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懶洋洋的……不耐煩的臉。
為什麽?
哪怕繼續騙他也好,為什麽不多說幾句?
說她這麽做全是為了他,說她只喜歡他只陪他,說湛南你不要生氣你會生病……無論多荒唐的話,他都會說服自己相信。
因為他就是離不開她。
一次次的被舍棄,又一次次的回去找她。
他習慣了犯賤,習慣了踩在自己的尊嚴上等她回頭。只要她回頭。
她不會了。
胸口一陣鉆心的疼,像被利刃捅進去劇烈翻攪。
湛南皺緊眉,彎腰咳嗽起來,疼痛愈演愈烈。咳嗽帶起胸腔不可避免的震動,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更濃郁,在胸口湧動。
林湘不會回頭,她和原緋在一起了。
她老家的房間鋪天蓋地的都是原緋,她從清河小區搬到朝歌嘉園,搬到原緋樓下。然後原緋下來,他們成了對門鄰居。
她一直等的就是原緋。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遊戲,而他,他又是什麽?
湛南額頭直冒冷汗,手心也又冷又黏的盡是汗,胸腔翻湧,五臟六腑絞在一起。
他透不過氣,踉蹌地去開窗。
夜風一吹,整個人浸泡在虛汗中。
他大口喘息,扶著書桌坐下,好一會兒,喉嚨一甜,嘴裏嘗到鐵銹味。
是血。
他咬牙咽了回去。
“……哥。”湛橙橙在外敲門,“哥,你開開門。”
湛南不動。
他現在的模樣,死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更不能讓家人看見。
湛橙橙安靜了一會兒,說:“你再不開門,我拿鑰匙開了。”
房內無聲。
*
湛橙橙等了十分鐘,等不下去了。
這次的情況不太一樣,她哥和她姐……好像終於分幹凈了。
那她手裏的東西又算什麽?
她拿著一大串沉甸甸的鑰匙,一個鑰匙一個鑰匙的試,試完第三個鑰匙,房門從內打開。
房間原本沒開燈,湛南啪的一聲按亮。
湛橙橙一愣。
他臉色白得嚇人。
湛南說:“我沒事,回去寫你的作業。”
湛橙橙往後看了一眼,爸媽在客廳看電視。
她提起棕色的紙袋,小聲說:“我姐趕在宵禁前給你訂了外賣,她讓你吃完了洗個澡,早點睡覺。”
湛南盯著外賣的包裝袋,臉色蒼白,黑眸暗沉。
湛橙橙抱怨:“媽以為是我買的,念了我好久。”
湛南的目光落在打印的單子上。
顧客:阿狸。備注:湛橙橙加兩粒安眠藥在湯裏別告訴你哥。
——是她。
湛橙橙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外賣單,更委屈了:“姐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剛才那外賣小哥看我的眼神古古怪怪的,還說出事了他上警局舉報我……丟死人了!”她手舉酸了,換一只手:“我可沒加安眠藥,你要不要?不要我放冰箱了,你晚點餓了自己——”
湛南接過紙袋。
湛橙橙說:“我回房間了。”
“站住。”湛南說,面無表情。沉默良久,他語氣生硬:“……告訴你姐,偷下安眠藥犯法。”